五人刚呆了小半个时辰,就在李元吉细心地照料着萧虎,小心翼翼地给他喂水的时候,外面突然北风大作,刮得山林“呜呜”乱响,一片片浓密的乌云也排山倒海地翻滚过来,没一会儿就将原本清朗的蓝天彻底掩埋。
祝青山看了看逐渐阴沉下来的天空,不禁担忧起来:“坏了,看样子是要变天了。”然后转身看着四人:“这雨一旦下下来估计一整晚都停不下来,我们现在就走,还是留在这里过夜?”
赵进财、秦猛都没说话,不约而同地看向李元吉和萧虎。
李元吉想了想后开口:“要不然还是走吧,离开这里萧虎可能还恢复得快一点。”
“对,现在就走。”赵进财立马开始收拾东西。
秦猛又第一个凑到萧虎身前:“这小子让我来。”说着一把将萧虎背了起来。
几人谁都不想困在这个土匪窝里面,在这个刚刚激战过而且死了十几个人的地方过夜。而且不论那个“鬼拉魂”是真是假,将萧虎留在这个地方也绝不是好主意。
不知翻了几座山,越过几座岭,五人终于从栖凤山中跑了出来。大家的战马都还在,被先走的弟兄们牢牢地拴在树上。几人赶紧将毫无意识的萧虎推上马,然后便着急忙慌地启程了。
不过忙归忙慌归慌,看着萧虎毫无意识地趴在马背上,双手双脚晃晃悠悠地耷拉着,也不知道到底是处于失神的状态还是昏睡的状态,所以大家也不敢轻易将速度提起来。
赵进财抬头看着翻滚的乌云,“呼”,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只见热气一出口便化为一片翻飞的白雾,于是悠悠地开口道:“降温了,这场雨过后天就该冷了。”
听了这话,秦猛不由自主地看向北边:“是啊,又到了磨刀的时候了。”
“磨刀?”李元吉一脸疑惑地问起来,“为什么天冷了就要磨刀。”
赵进财“嘿嘿”一笑,摇头晃脑地解释道:“此磨刀非彼磨刀也。”
这一句话听得秦猛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于是当即回怼道:“一看到你那摇头晃脑的鬼模样,我就忍不住想把你的狗牙打掉。”
赵进财“哈哈”一笑,然后才一本正经地解释道:“天冷了,草也该枯萎了,就该到草原人最害怕的时候了,特别是到了冰雪连天冰封千里的时候,他们的牛羊马就连吃得都找不到了。”说到这里他突然神秘地看着李元吉:“你猜到了这个时候他们会干什么?”
秦猛嘴角一扯,立即向李元吉建议道:“小子,我要是你,就立马往他脑袋上招呼一拳头。”
李元吉没用拳头,还很认真地想了想,然后不确定地回答:“来抢我们?”
“嘿,可以啊,果然够聪明。”赵进财伸手拍了李元吉一下,然后继续说道:“对,就是来抢我们,虽然平时也抢,但这时候抢得更狠更凶,而且基本上年年这样,都已经形成传统了,所以老秦才会说又到磨刀的时候了。”说到最后,他悠悠地叹息道:“唉,希望这个冬天会是个例外吧。”
“不是例外又能怎么样,你个怂蛋,刚来时就怂,当了几年兵一点没见好,还是这么怂。”秦猛不乐意了,他还巴不得草原人过来呢,这样就可以多杀几个人了。
赵进财急忙辩解:“我怎么怂了,怎么怂了,上次我冲锋陷阵的时候你眼睛被驴踢了?”
“哎呦,也不知道那是多久的事儿了,你还真当算说一辈子啊。”
“说一辈子怎么了,这起码说明我不怂。”
就在两人百无聊赖地打着嘴炮的时候,李元吉的心思早就飘飘荡荡地神游到万里之外了:草原人会比刀疤脸厉害吗?那时的战斗场面会比今天的更惨烈、更恐怖吗?他不知道,因为对对他来说草原骑军还只是一个传说。
不知不觉间天色渐渐转暗了,天地万物也都慢慢沉寂下去了,整片大地上只有五人五马慢慢吞吞地行进着。
赵进财看了看阴沉昏暗的天空,又开口了:“欸,老秦,你说这雨该不会专等着天黑在下吧。”
“不说话没人会把你当哑巴。”
“那不行,你们不把我当哑巴,我怕我会把自己当哑巴。”“欸,你饿不饿?”
“饿,怎么了,你还有干粮啊?”
“哪儿还有,中午就吃完了。这回算是失策了,下回再出来怎么也得多带些。”
就在几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的时候,天空中最后一丝光亮也完全消散了,整片大草原突然陷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老话说得好:“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这时雨还真“哗啦啦”得下下来了,那雨滴简直跟黄豆似的,打在脸上啪啪做响。
赵进财急忙抬手挡住脸:“去他奶奶的,还真下啊,真他娘的怕什么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