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怀瑾刮了刮她的鼻尖:“今日是泽城的婚礼,我要是赢了他,岂不是坏了人家的兴致?”
“我瞧着不然!按照陆泽城那性子,你要是没有尽全力去比赛,他才要闹呢!”
数落完张怀瑾,江未已又俏皮地翘起嘴角:“不过与他对比起来,还是你更俊俏……”
张怀瑾往她额头上一点,无奈轻笑:“你呀……”
江未已叫嚷着要骑他方才比赛的那匹枣红马。
张怀瑾摇头:“你的伤方才好,要是撕裂了怎么办?”
江未已摆摆手:“少来吧,我从前在戏班的时候没少受过伤,换作从前,我现在再游十海里都不在话下。”
张怀瑾拗不过她,只好叫她摇摇晃晃上了马,刚一坐定,却听江未已瓮声道:“骑马应该跟骑驴子差不多吧……”
张怀瑾大骇,忙牵住缰绳:“你不会骑马?”
“驴子骡子野牛是四腿儿的,马也是四腿儿的,应该没什么不同。”
江未已狡黠地勾起唇角猛地一夹马腹,握着马鞭的右手猛地向后一抽,只听枣红马抬脚长嘶一声,竟乱踏起蹄子四处冲撞起来!
马受惊了!
江未已吓得胆寒发竖,手忙脚乱地去勒马绳,枣红马却一点也不停使唤,反而乱摇起头来,直要将她甩下去!
急乱中她想求助张怀瑾,然而枣红马却早已向远离跑马场的草地奔去。
万般紊乱之下,身后忽然响起张怀瑾沉稳的声音。
“不要慌乱!把身子伏低,放松缰绳!轻轻地抚摸它的颈部!”
江未已僵着身子艰难伏低,生涩地照着指示抚摸马颈,枣红马果真没有先前那般急躁。
“好,就这样,现在抓着它的鬃毛,缰绳向侧边轻轻地拉,动作轻一些不要把它弄疼。”
不仅是马儿,江未已的心也逐渐安定下来。
照着张怀瑾的指示做,马儿很快从受惊中安静下来。
江未已急的满头是汗,颈后的衣服也是汗涔涔。
她忽然听到一声叹息,紧接着身后一重,张怀瑾翻身上了马,从她手中抽过缰绳和马鞭,牵引枣红马回头向跑马场缓步走去。
张怀瑾全然是将她环在了怀中,江未已抬头,却见张怀瑾额上也布满了细细的汗,距离之近,江未已听到他急促的喘息声和大惊过后乱砰砰的心跳。
预料中的苛责却没有如期而至,江未已知道他这回是真的生气了,便讨好道:“我错了……”
她数落起自己来:“我不该没骑过马就擅自上马,也不该把你甩在身后……”
她一遍遍说着抱歉,自己却鼻头一酸,眼前泛起一片氤氲,无声地掉着眼泪。
又是一声叹息,沙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你哭什么?倒是比谁都委屈。”
江未已连忙乱抹眼泪。
张怀瑾声音低低的,是压抑怒气后的无奈与妥协:“你知不知道你方才有多危险?你光想着自己的神通盖世,如果出了意外,你有没有想过铁头哥,有没有想过商老板?有没有想过我?”
江未已双手合十连珠炮似的喊道:“苍天在上黄土为证,今日一事必谨遵张怀瑾教诲!如若再犯五雷轰顶天安雷劈!”
张怀瑾听到后面破涕为笑。他无奈地揉着怀中人儿的发端,心道自己真是被她磨得没了脾气。
他不禁想到如果今后有了孩子,不论是调皮捣蛋的小男孩,还是娇蛮泼辣的小姑娘,都要叫他好受了。
“行了,哭成个小泪人,回了跑马场还怎么见人?”
还要点脸皮的江未已这才止了哭声。
婚礼结束之后,各自打道回府。
回程的路上,张怀瑾忽然侧头问江未已。
“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江未已瞳孔一震,上下扫视着张怀瑾:“你在想什么?我警告你别想了!”
张怀瑾轻笑出声:“想什么呢,只是方才那件事过后,我忽然觉得我这个婚结的很不值。”
“什么?!”江未已心下一惊,连忙凑上前扼住他的领口,“你再说一遍?”
张怀瑾枕着手臂,隔岸观火似的:“家里本来就有你这个调皮蛋,若是再来一个两个,我岂不是要被闹得没完了?”
“你怎么就保证他们都随我?”江未已愤然一哼,“最好随我,若是随你,一副幽怨阴沉的样子,那才叫恐怖呢!”
“好,都随你。”
江未已算是顺了点气,始觉张怀瑾话中的意味,脸颊不禁飞起一抹霞色。
“你又闹我!”
话虽这么说,江未已又不禁用余光偷偷瞥向张怀瑾。
张怀瑾靠在座椅上,偏头看窗外的光景,忽然嘴角一弯,不知是不是想到了他们以后白头偕老的好时光。
江未已张了张嘴,一时间却发不出声,正要去牵张怀瑾的手,却听前面的司机惊呼出声。
“先生……”
张怀瑾抬头,眸光一敛。
只见公馆前一卧一跪,跪着的是一位年近五十的老妈子,卧的那位满身血污纠结,是位骨瘦如柴的小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