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未已气得太阳穴突突直跳,正要动手,身边的张怀瑾竟笑出声来:“她难得安静一回,你们顺着点她,否则啊,林妹妹也是可以倒拔垂杨柳的!”
小鬼头们闻言好一阵捧腹大笑,江未已叉腰作鹌鹑状,小嘴一撅,正要动用班主威严让张怀瑾这看戏的尝尝颜色,哪知这厮变戏法似的掏出一把枣糖分给小鬼头们。
张怀瑾笑得如沐春风:“成亲的时候你们没机会去参加,是我的过失,待会儿请你们吃东西,地方你们定。”
小鬼头们闻言差点一蹦三尺高,得了好处,他们立马变了阵营,都站在张怀瑾这边揭江未已的短。
“先生你别看我们班主是班主,其实她可小孩子气了!她从前有颗烂牙,铁头哥不许她吃甜果子,她便趁铁头哥上台后躲在厢房偷偷吃,被我们发现了还不让告诉给铁头哥!”
“还有!先生你千万别跟她睡一张床!班主她睡觉会打架!别问我怎么知道!”
“对了对了!班主要是欺负你,你就泼她猪血!她可怕血了,一见血就腿软!”
“还有还有!班主怕痒!”
“……”
一开始小鬼头们给张怀瑾讲她的陈年糗事,讲着讲着演变成“班主要是欺负你了你该怎么办”,江未已是又好气又好笑,作势要去捂小鬼头们的嘴,哪知捂了这个,另一个接上来说,身前的小脑袋攒动着,江未已简直头晕目眩。
张怀瑾正乐呵呵地听着,远处忽然急匆匆走来个男孩,男孩稚气未脱的脸气鼓鼓的,两手攥拳往张怀瑾身前一站,像一只奓毛的小狮子。
“就是你娶了我阿姐?!”
商岁安仰着头,手指往张怀瑾胸膛上一刺,张怀瑾居高临下笑眯眯地看着他,轻轻“嗯”了一声。
商岁安鼻子一哼,又看向江未已:“你结婚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要不是今日看了结婚告示,我都不知道!”
江未已抱着双臂饶有兴致地看戏:“商老板说你在学校准备考试,我就没通知你。”
商岁安气鼓鼓地插着腰,朝张怀瑾冷眼瞥去:“我不管,我不认可你!”
张怀瑾挑眉:“怎么,你也想比武招亲?”
“比武?”
商岁安抬头望了一眼张怀瑾,严声拒绝:“不行!比武我可太吃亏了,我们比智!”
商岁安眼神一扫,眼神落到不远处八仙桌上的牌九,当下决定比赌牌九。
比智招亲的擂台转移到了八仙桌上,张怀瑾气定神闲地推着骨牌,商岁安倒是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
商岁安打小跟着商老板在生意场上周转,赌牌九的技艺算是他的童子功。
江未已靠在商岁安身后的太师椅上,叹了口气道:“岁安啊,你比智就比智,干嘛非要跟他比赌场上的东西呀……”
八仙桌上的牌局风云变幻,商岁安胜券在握的底气几回合下来简直被剥皮拆骨,此时握着一枚骨牌迟迟未落,却还强装镇定地扯起一抹牵强的笑。
反观张怀瑾那边倒轻松不少,他不知从何处找了把折扇,折扇轻摇,却不误牌局。
她看着暖色灯光下他的侧脸,目光不知不觉移到他眼下那粒朱砂痣,他的眼睛似鹿般澄澈,朱砂痣平添蛊惑,她想到洞房花烛夜那晚,她盯着那粒朱砂痣看入迷了,不知不觉地吻了上去……想到这儿她禁不住面红耳赤起来。
商岁安犹犹豫豫落下一张骨牌,张怀瑾纵观牌局,轻笑道:“你输了。”
商岁安哀嚎:“我输了,我认。”
江未已按着商岁安的肩膀宽慰:“这厮打小在赌局这方面就很有天赋,我之前跟他比摇色子,愣是一局都没赢过。”
张怀瑾摇着扇子长叹一声:“你怎么这么难娶,又是比武又是比智。”
说着他凑到江未已耳边拿扇子挡住,低声沙沙道:“倒不如路边野花,随便采撷一朵来得轻松。”
江未已挑眉。
好,张怀瑾你完了。
回到张公馆已是深夜,江未已把张怀瑾推到落地窗前,耳鬓厮磨。
张怀瑾半卧着,后背贴在冰冷的落地窗上,寒意隔着薄薄的一层衬衫侵入四肢百骸,他的身体却异常滚烫,体温将身后的玻璃蒙上一层氤氲。
江未已居高临下掌着他的两只手,膝盖抵着张怀瑾的小腹,呵气如兰:“路边野花?随意采撷?”
张怀瑾眼神迷离地望着她,嘴角醉人的笑在江未已眼中带着一种莫名的讽刺。
“我只是开个玩笑。”
江未已轻哼一声,忽然松开了手:“我也只是开个玩笑。”
她转身便走。
她的手刚放在门把手上,身侧猝然伸出一只手把门落了锁。
张怀瑾双手按在门被上,把她禁锢在方寸之地。
“从前怎没发觉你如此娇蛮?”
他的声音很低,滚烫的气息灼烧着她的耳际,她自知已羊入虎口无处逃脱,讪讪地笑道:“小少爷,我错了,真的错了。”
“道歉?”他在耳边轻笑,“不要,我还是更喜欢肉|||||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