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连忙大叫，双脚乱蹬：“给我滚开！别碰我！”
土匪是个刀疤脸，刀疤脸被柳半卿抓出一条血痕，他一舔后槽牙，怒道：“他娘的，这小妞够辣，给我绑了！”
柳半卿从地上挣扎起身，从头上抽下一根簪子，把尖锐的一头对准土匪们。
土匪们个个人高马大，肌肉虬结。他们淫笑着攥着拳头，关节猛地一扭，咔咔直响。
柳半卿节节后退，他们步步紧逼。她连滚带爬地跑出树林，刀疤脸一个箭步上前，膝盖猛地往柳半卿膝盖握一顶，柳半卿“啊！”地惨叫，双腿一软，“扑通”一声摔在地上。
树林内摇摆不止，飒飒直响。怪鸟乱叫，惊恐万状地扑棱着翅膀迅速飞离。
“跑？”刀疤脸抓着柳半卿的头发，往她脸上呸了口唾沫。
“你滚开.....”柳半卿呜咽出声。
“你说什么？”刀疤脸把柳半卿扯起来，附耳过去。
“我说，你滚开！”
刀疤脸两眼一瞪，手上发力，抓着她的头发往地上的乱石上猛砸，柳半卿被砸得满面血污纠结，嘴中汩汩往外淌血。
柳半卿艰难抬眼，双眼闭合，虚实难分。她闭眼，是张客卿抱着她在阳光下旋转。她睁眼，却是暗夜中刀疤脸对她拳脚相向。
如果只是个噩梦就好了。她这样想。
刀疤脸打累了，把她摔在乱石堆里，柳半卿的脑袋重重往尖角处一磕，彻底没了知觉。
梦会醒，但现实不能。
一辆金灰色洋车在纳兰街飞速行驶，前车轮突然急刹住，司机方向盘往左一打，洋车车尾腾空而起，打了个漂亮的漂移，稳稳当当停在张家门前。
司机从车上小跑下来，绕到后座打开车门，右手垫在门檐处，从车上下来一位西服男子。
张客卿卷起衬衫的袖子，插着腰望了望天，彼时正是正午，日光毒辣，将张客卿照射得跟瓷人似的。
张家看门的阍者眯着眼往张客卿身上打量，忽然大叫道：“嘿呀！是老爷！老爷回来了！”
阍者推开大门，小跑去禀报老爷回来的消息，几名仆人从大门内窜出，碎步上前把张客卿往里头请。
张母搀着丫鬟款款走来，看见多月不见的张客卿，眼中泛起淡淡的泪花。张筱瑛则猴子般从屋内窜出来，“嗖”地一下攀在张客卿身上：“大哥，瑛子很想你！你怎么去了这么这么久……”
张客卿宠爱地摸了摸张筱瑛炸毛的脑袋，一抬眼，便望见了打着小洋伞的张润月。张润月问道：“京都那边办妥了吗？”
张客卿笑着擦汗：“办妥了。”
“蟒四爷想同我们搭伙做什么生意？”
他低声道：“进去说。”
张客卿抬了抬手，示意他们进门：“别在太阳底下晒着，都回屋吧。”
众人边往里走，张客卿边说：“蟒四爷想同我们谈这个。”
他手指一捏，比了个“八”的手势。
张润月呼吸一滞，双目铮圆：“军火？”
“他打上我仓库里那三十箱钨金的主意，想从我手中高价买下，私造枪支。”
张润月正色道：“原来如此。”
新型枪支内有一个最为主要的机括——弹簧。弹簧用来增加枪支射程，而制作这种弹簧的最好原料，就是钨金。市面上钨金不多，何况张客卿仓库内有整整三十箱钨金。这三十箱钨金足矣用来制作千来个弹簧，在黑市内高价卖出，亦或是自造枪支，其中油水之大不可估量。
“所以呢，你答应了么？”张润月在心里暗暗算了利润，大为震撼。
张客卿一勾嘴唇，冷冷道：“东边愈来愈乱，战火纷扰。梁城近海，战火早晚要烧到梁城。幸亏蟒四爷此举点醒了我，既然他能造，我为什么不能造。与其放到黑市上牟取暴利，不如武装自己，保家卫国。”
张润月点头：“也是个办法。”
张客卿走到前厅，左右张望一翻，发觉少了个人：“欸？小铃铛呢？”
张家下人面面相觑，有人站出来说：“小的昨晚看见少太太和翠丫急匆匆出了门，不知道她们去了何处。”
又有人站出来道：“我当时在就旁边，听她们说要备车马，去城门接您来着。”
两三人附和道：“对呀，少太太没等到您，估计马上就回来了。”
张客卿闻言，青筋蹦跳，怒道：“你们为什么不看好她？！”
下人们惊恐万状，忙低头噤声。
张客卿揉着太阳穴，压制住怒火，大步往外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