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客卿托着柳半卿的手,用手帕抚去伤口的血珠,动作轻柔。
“行了,没事,不小心刮到了而已。”柳半卿笑着用另一只手摸他的头。
“你也太不小心了。”张客卿抬起头,与她十指相扣。
江晚舟在一边眼睁睁看着,看久了,突然觉得脸上一热,用手去摸,才发觉自己哭了。他连忙抹了把泪,低头去捡《盘中簪》。
“今日有多叨扰,我们先告辞了。”张客卿站在门外,同江东篱告别,转身上了汽车,一路扬长而去。
江晚舟站在他们离去的方向,迟迟未去。
江东篱拉住他:“走吧,人都走远了,看不见了。”
江晚舟揉了揉眼睛:“看得见,你看那,能看见一个红点。”
江东篱摇摇头,忽然压低声道:“她们...见上了。”
“她们?”
“江素节呀,你三婶。”
江晚舟闻言连忙回头:“江素节?她们见上了?在什么地方?”
江东篱拉着他进屋:“就在成亲当天。但不重要了,那些都跟我们没关系了。”
江东篱用手指轻轻戳江晚舟:“小铃铛也跟你没关系了。”
江晚舟眼角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我知道了。”
江东篱从他手中拿过戏本子,随意翻了翻:“这东西拿到了,咱们也该回京都了。”
回张家的汽车上,柳半卿用手肘撑着脑袋,问张客卿:“刚你跟爹聊了什么啊”
他眼神有些躲闪:“哦,就随便聊聊。”
“随便聊聊?不可能。”柳半卿眯着眼笑,“你肯定在说谎。”
张客卿摸了摸鼻子,敷衍道:“就随便聊聊,聊你有没有受委屈什么的。”
“哦……”她泄气,拖长尾音,下巴磕在窗户边上。
张客卿偷偷看了一眼柳半卿,耳边回荡起江东篱语重心长的话:“我当初不让小铃铛嫁给你,不是因为你不好,而是因为你在张家。张家跟江家有孽缘,剪不断理还乱,上一辈是,这一辈是,下一辈也会是。就论小铃铛她娘,你认识,而且得捂着,别让她们见上了。对小铃铛来说,她这个娘,不认更好......”
这几日,张家特别热闹。工匠一天来好几趟,打地基,定尺寸,大张旗鼓地搬东西造东西,热热闹闹。
下人与邻里一开始不知道张家在搞什么,连张润月张筱瑛都不知道。张润月去问张客卿,张客卿也不说,只是一脸神秘地笑,不知道在搞什么名堂。
待建筑的雏形渐渐出来,张母坐不住了。
“儿!你莫不是要气死我!”
张母杵着拐杖来到张客卿屋内,用拐杖狠戳着地板,好似张客卿就躺在地上。
张客卿连忙放下账本,上前扶张母,却被张母一个巴掌甩开:“谁给你的胆子在家里建戏台,是不是为了那柳半卿?”
“娘,你不是爱听戏嘛,我给你建一方戏台子,以后日日有戏听。”张客卿插科打诨。
“嘚,你别以为能骗得过我!戏台的地基我看了,得是一栋小洋楼的面积,满打满算下来得花几千块现大洋,你还动了手段运来了几车金丝楠木,儿啊儿,你可真是好大的手笔!张家的钱早晚都能给你败光!”张母气的直跺脚,大口喘气,差点一口气上不来,撒手人寰了。
张客卿认真解释说:“如今张氏产业蒸蒸日上,又入手了西南那条运输线,黑道白道两头抓,能支持我的开销,断不了您的珍珠粉。”
张母被气得哑口无言,拿拐杖往张客卿托上一抽,一瘸一拐走开:“我看着都你碍眼!”
张母前脚刚走,张润月又接踵而至。她想按停戏台的工程,但被张客卿一口否决,甚至大吵一架,两人吵到脸红脖子粗,也没改变戏台建成的命运。
柳半卿等人都走光了才敢出来,她安抚张客卿:“别生气了,她们也是在为张家着想。”
张客卿坐在沙发上摆手:“我知道。”
柳半卿见他情绪平静下来,低低声问:“我真不敢信,你真的给我建了座戏台子啊?”
“你不是想要吗?你想要,我就给你。”张客卿搂着她。
柳半卿“扑哧”一声笑出来:“我那时只是开玩笑的。”
“可我当真了。”张客卿抬头望着她,双手在她背后摩挲着衬衣。
柳半卿盘在他腰间:“建这样一座戏台子需要不少钱吧……”
昏暗的灯光下,气氛十分暧昧,张客卿闷哼出声:“不用......不用管这些,我张客卿还建不起一方戏台子么?对了,你给戏台取个名字吧。”
柳半卿耳根通红,低头不是,抬头也不是:“我没什么文化,想不出什么好听的名字,既然你这么喜欢金色,那就叫……镂金台?”
张客卿眯着眼笑,去吻她的脖子:“镂金台……好名字。”
正式温热之际,两人唇齿相依,突然听见大门“吱呀——”一声打开,张筱瑛站在门口拿着糖傻了眼。
路过的翠丫连忙捂住张筱瑛的眼,将她抱出了门。
张筱瑛抓着翠丫的手,好奇问:“翠丫,大哥大嫂这是在干什么呀?”
翠丫羞红了脸:“在在在在......鼓掌。”
张筱瑛“咦”了一声,双手一拍:“鼓掌?他们没有鼓掌啊,他们抱在一起,还亲在一起。”
翠丫的脸更红了,按住张筱瑛的肩膀带她走:“就是鼓掌,大人的鼓掌。”
张筱瑛不懂,一边拍掌一边嘀咕:“大人的鼓掌?大人的鼓掌和小孩子的鼓掌有什么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