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巫抓起弟弟往林父方向猛然一推,盘膝坐下,视野立马黑下去。
……
“这么着急?是有多大的仇多大的怨?”
林巫站在马路边低声抱怨,身边的女子不住向林巫道歉。
“这就是你的生前?”
女子向林巫深深鞠躬,“是,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柒幕。”
林巫点点头,“我是林巫,现在是什么时候?你有手机吧?”
柒幕眉宇间全是郁郁忧愁,叹息道:“我手机被张少没收了,巫觋大人是去我这边,还是重新开一间房?”
“林警官。”
柒幕点点头,带着林巫往住处走去。
林巫仔细打量四周环境,是京郊的小别墅区,他在这儿还有一栋小别墅,只是没时间过来。
两人绕过重重繁花,停在别墅门外。
门内传出嘻嘻哈哈的打闹笑声。
柒幕局促停下,回头望向林巫,问道:“林警官,他们能看到我们吗?能不能……救救我?”
林巫心底微微动摇一瞬,随即摇摇头:“这些都过去了,是你的幻象。这里……只有我们是真实存在,其他都是虚数。”
“虚数?”
“不用管,与现实相对应,有客观存在的东西。”
“原来如此,林警官专业上的知识吧。我记得高中课本里好像有这东西,可惜还没学到就出来打工了。若有来世啊,我也想做林警官这样有文化的人。”
林巫目光不着痕迹打量柒幕,果然是能在京都纨绔圈内周旋的人,说话就是不一样。
两人穿过别墅大门,富丽堂皇的装饰,和林家温馨为主的装潢截然不同。
[死女人,木头一样,看不懂眼色?过来陪卫三喝一杯!]
林巫皱眉看过去,泳池旁边五个年轻男子。
柒幕跟在林巫身后柔声介绍,声音温婉,吐词清晰,带着江南特有的婉转。
“林警官,那位躺椅上的是张廉,张家少爷,是我前、金主。”
屋内剩下分别是卫三少卫杉,杨四少杨思,以及才入京两三年的戴福。
两人站在角落,远远看着这场闹剧。
只见衣着清凉的“柒幕”端着酒杯温柔坐进卫杉怀里,两人缠绵喝完一杯酒。
卫杉手掌不安分戏弄,直到怀里人气喘吁吁,向旁边地张廉求救,这才放开。
[张哥,我就说这妞是个极品吧!摸两下就来感觉了,教得真好,啧啧啧……]
张廉踢一脚旁边的“柒幕”,略带得意。
[我才没教过她,无师自通的,你没看到,她昨晚扭得哟……]
两人光天化日下直接讨论起来,“柒幕”难堪得低下头,掩去羞辱的神情,调整表情继续陪几人嬉闹。
游泳池边上粗了“柒幕”,还有多位衣着大胆的女孩男孩,神态各不相同,有屈辱,也有乐在其中。
酒池肉林。
林巫呼出胸腔内浊气,默念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转头担忧看向身旁的柒幕。
柒幕魂魄稳定,没有丝毫被被眼前的场景影响,见林警官看过来,笑着解释。
“林警官为人正直,看不惯这些是肯定的。但这样的游戏……一下午几千块钱,里面那些人啊……九成都是你情我愿的,就连那个‘柒幕’也是。拿钱办事……林警官是不是觉得很可笑?”
林巫不懂,但是大为震惊,什么叫做你情我愿?逼良为娼,难道也是你情我愿?
柒幕掩嘴轻笑,眼里藏不住的悲哀,“里面有人是被逼上此路又怎样?都是娼了,还假惺惺端着做什么?都是命啊……拿钱就完了。”
泳池内闹剧还在继续,林巫转过拐角靠在墙上,心里默念清心咒,等待闹剧完结。
终于泳池内声音渐渐低下去,张廉揽着两名女伴往楼上走,一路浑话不断。
客厅的大钟时针指向九点。
楼上时不时传来凄厉的呻吟,听得人毛骨悚然。
“林警官,不上楼看看他们都在玩些什么吗?”
林巫手指点上柒幕眉心,灵气荡过,泛起血雾的魂魄瞬间稳定下来。
柒幕颓然坐在沙发上,拉住林巫:“算了别去……林警官不必上去污眼,我跟你讲吧。”
林巫担忧稳住柒幕因为情绪剧烈波动的魂魄,从柒幕口中,他看到光鲜亮丽京城下肮脏的交易。
“就是这晚上,玩过火了……我没想到张廉会这么绝情,为了不让我把真相捅出去,联合会所老板、经理给我设计!”
柒幕双目泛起血色,林巫眼前暗下。
再次亮起时,两人站在炫目的霓虹灯下,正是柒幕打工的会所。
在柒幕的带领下,林巫找到当年柒幕猝死的“员工宿舍”。
满墙不知名的东西,看得林巫直皱眉,瞬间明白柒幕的“猝死”。
柒幕坐在床边,麻木望着窗外,“当初若是不答应经理的拉皮条,我最多失业,有手有脚哪里不是出路?却偏偏信了他的鬼话,什么张少手里漏点都够一辈子了。”
“如今走到这一步,我自认倒霉。他们千不该万不该,把手伸向柔柔。她才二十岁啊,还有很多美好的人生。”
林巫站在挂满“刑具”的墙面前,和柒幕通灵,他此时也能感知柒幕的心情,一口气郁结心口难以咽下,上浮成为怨气。
“我柒幕此生没有多的要求,那些人必须死。”
林巫没有回应,那些人确实该死,若他处在柒幕的境遇,只怕死的不是这几人了。
许久后,林巫修复被颠覆的三观,问道:“你是怎么化作‘红颜泪’?谁指点的?”
柒幕愣了一瞬,显然没料到林巫会直接跳过死因,追问红颜泪一事。
“我不知道,妹妹带我回乡之后,我再有意识,已经附身上鬼仙,化作‘红颜泪’了。”
说着,四周场景迅速退去,林巫定眼看去,已经到了一处乡下小院。
院内挂起白绸,灵堂上照片赫然是柒幕。
从前来祭拜的人口中,林巫听到了不一样的柒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