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皎然一笑。人事即政治,好的人事升降会得到更丰厚的报酬。河朔惯自治,是因为他们坐拥强兵。江淮的自治,却在于其本土势力顽固。她想改变情况就得掀人牌桌。可掀人牌桌,是个吃力不讨好的活,同样又是个脏活累活。
“桓锜这一倒,浙西节度使的位置也就空了出来。你猜有多少人盯着这位置。”
“掌一方军政大权,又是江淮这样的富庶地方。莫说是江淮,恐怕朝廷里也有人眼热此地。”李休璟一笑,“看似抱团紧,实则也是一盘散沙。饵食投下,哪有什么道义可言。”
是啊,一旦牵扯到利益上,哪有什么道义可言。只要干了犯众人的事,来自往日盟友的屠刀便会立刻落到你身上。
“这步棋还不急下。我还是好奇沈云舟到底能忍到什么时候。”裴皎然一哂,“他要是打算效仿司马仲达的病法,病个三年五载。我倒是愿意高看他一眼。”
李休璟微笑,“去探病吧。知晓他病到什么程度,我们才好走下一步棋。”
“深更半夜地探什么病。驿馆里又不是没他的人,他多半已经知晓你我出城的事。”裴皎然嘴角微扬,“让他先辗转反侧吧。”
比起直接一刀把人砍了来说,把剑悬于人头顶,叫他寝食难安的震慑力更甚。
“你这小狐狸当真坏得很。”李休璟禁不住笑道。
闻言裴皎然抬眉,“我若是坏的话。就自己夺他权了,哪里会给他养病的机会。我们回之前那间破庙吧,我还不想露宿荒野。”
那间破庙不知供了什么神。残破不堪的摄像,早已看不清面部轮廓,看其俯视倒是像道教的神只。
李休璟从随身的鞶囊中取了火折子,将拾来的枯枝点上。明亮的火光瞬时照亮了破庙。
破庙墙上所绘壁画也呈于眼前。虽然其上彩漆已然斑驳,但还是能够窥探些许模样。
如她所想,这庙所奉的是三清。只是可惜早已被人弃置多时。
收拾了块地,盘膝坐下。裴皎然右手支在
膝上,撑着下巴。一脸兴致勃勃地看着解着护臂的李休璟。
“看我看那么入神做什么?”李休璟问道。
闻问裴皎然神色坦然,“我在想要不要带你去成衣铺里挑几件衣裳。”
“嗯?你要做什么?”
“你猜。”裴皎然眨了眨眼,“我乏了。你请自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