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州城内布局仿照长安城,亦分为东西两市。居于城东者大多为富户官邸,而城西则是货郎苦吏之类的贫苦百姓。
遭了雪的屋舍在风中摇摇欲坠,时不时有垮塌声传入耳中。好几户人家面前都蹲着提了大小包袱的百姓。
目光从他们面上掠过,裴皎然加快了脚下步伐。
距她吩咐李虔去和城中富户交涉,已有两日。适才楚宥也说了,那些个富户们已经打好了算盘,想要出借屋舍供城中百姓居住。县衙必须拿出钱来。
依照目前情况来看,若是那些富户再不松口,事情会变得棘手。
路上遇见不少县镇兵同裴皎然打招呼,但她似乎没听见一样,自顾自地往前走着。眉毛攒成一团。
“你再往前走,可就撞墙上了。”一只手从旁伸出,拽住了她袖子。
闻言裴皎然驻足,偏首看着来人,“刺史身体好利索了?”
距离李休璟受三十脊杖,只过了半个月左右。可他眼下却生龙活虎的,完全不像受过刑的样子。
“我初入军营的一两年,又不是没受过脊杖。这三十杖算轻的了。”李休璟一笑,“有件事我很好奇,为什么那日要开口替我求情?独孤忱不敢打死我。”
裴皎然闻言沉睫敛目,唇微微上牵,“因为刺史死了或者残了都对我没有好处。我想就算刺史早年负气离家出走,也不至于被家中摒弃。”
听着裴皎然将离家出走几字摇的极重。李休璟移步凑近她,“谁说我是离家出走?”
“所有人都是这么说。”眸光在李休璟身上打了个转,裴皎然眼角眉梢挂着笑,“难不成刺史是为爱私奔?可却和心上人失散?”
挑眉虚睇沉着一张脸的李休璟,裴皎然眼中闪过一丝愉悦。
“明府少看些话本子。”
“喏。”裴皎然含笑应了。
见她一脸乖巧,李休璟道:“和我一道去城楼上转转?”
裴皎然尚在思付李休璟,是否有话要交代时,对方已经拽着他往城楼上奔去。城头上巡逻的州镇兵,朝李休璟施礼后,便目不斜视。
登城头远眺,入眼只有广漠无垠。
裴皎然手在石墙上一撑,坐在了上面。风吹动了她幞头上的系带。
“刺史你军务整顿的如何?”裴皎然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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