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酒入愁肠

阿云沉声道：“先吃点东西，再住店不迟。”小二忙允道：“好嘞，二位这边请。”说着用肩头搭着的白毛巾在长条板凳上抹了两下，然后又擦了擦本已干净的桌面。

阿云坐了下去，见雪依正疑惑的看着自己，便点了点头，道：“你也坐，想吃点什么，要他们去做。”

雪依在对面坐了下来，道：“我刚才吃了点热馄饨，已经不饿了。”

阿云哦了声，对那小二道：“那你看着让做几个菜吧，再打十斤酒。”小二道：“不知客官要什么菜？什么酒？”阿云皱了皱眉头，颇为不耐，道：“你们店里都有什么？”

小二道：“本店乃是知名老店，名菜有蜜汁火腿、油焖虾仁、冬菇鸭舌羹、醋溜鱼……”他鲍鱼鸡翅的都说了一大通，阿云恍若不闻，淡淡的道：“让他们每样都做一份就是了。”小二伸了伸舌头，道：“客官还要喝点什么酒？”

阿云沉声道：“十斤高粱。”小二点了点头，便下去了，心中兀自嘀咕：“看你点菜倒也大方，像是在姑娘面前摆阔，怎么喝酒却如此小气？十斤高粱，不喝死你才怪。”

阿云坐在桌边，也不说话，低着头，双目盯着桌面，不知道在想什么。雪依坐在他对面，双手局促地放在膝头，阿云不开口说话，她便不敢主动开口。二人便这般坐着，谁也没有主动开口说话。

小二远远望着，心道：“多半小两口刚吵过架，女的赌气不做饭，便跑出来吃。”客栈内寂静无声，只有大厨炒菜时的嘶嘶声，掌柜的算账时候算盘的乒乒声。雪依心中紧张，小口微张，却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过了半盏茶时分，饭菜陆续端上。阿云抬起头来，也不吃菜，先斟了大半碗酒，仰颈喝下，赞了声“好酒”。小二附和道：“客官过奖了。”心道：“这又是什么好酒了，本店汾酒才是西北一绝呢。”

阿云见酒菜送上，便挥手要小二下去了，也不多话，只是饮酒。连饮四大碗，兀自没有动筷，见雪依正不安的看着自己，便笑了下，道：“随便吃些吧，一会就凉了。”

雪依点了点头，嗯了一声，拿起了竹筷，却又不敢夹菜。阿云放下酒碗，拿起筷子，往雪依碗边夹了些饭菜，然后自己也吃了几口，便又放下筷子喝酒了。

雪依怔怔地望着他，不觉红了眼圈，心中想道：“原来他虽然冷冰冰的，其实对人还是挺好的。”见阿云吃了两口饭后，便又饮酒，犹豫了下，终于还是道：“阿云哥哥，我爹爹说过，酒喝多了对身子不好，你就……就不要再喝了吧。”

阿云一口又喝干一碗，将酒碗往桌子上重重一放，吓得雪依身子微微一颤。阿云道：“你是第一个劝我不要喝酒的人。”

雪依低下了头，轻轻道：“对不起，我……我说错了，你不要生气。”

阿云叹道：“你没有错，酒喝多了，的确对身子不好。不过，要是不喝酒，只怕……只怕我连活都活不下去。”说到这里，忍不住微微咳嗽起来。酒喝多了，的确伤身子。

雪依痴望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