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燕北臣下早朝后,将整理出来的名册摊开在桌案上,细细看了几遍后才合起来。
“陛下,大公主殿下到了。”
宏公公从雍泉宫外进来,走到燕北臣身边说。
燕北臣搁下朱笔,“嗯,宣进来吧。”
燕璧被宦官领到雍泉宫的正殿后,照例给燕北臣行礼。
燕北臣将她叫起:“璧儿,你看看这些名册,有无满意的?”
燕璧接过燕北臣递过来的竹简,打开仔仔细细看了一眼。
光禄勋家的二郎,大尚书家的大郎,执金吾家的三郎,左冯翊家的二郎,御史中丞家的大郎,太史令家的四郎......
“这些郎君,朕都细细看过,家事不俗,主母好处,你可以挑一个你中意的,朕给你赐婚。”
能找出这些一品到五品家的儿郎出来,还是燕北臣四处考量了许久的。
这些郎君性子软和,家里主母规矩,家里是老大的不难相处,不是家里长子的,往后和燕璧一起住在公主府也惬意。
燕璧将竹简合上,微低头,不说满意,也不说不满意。
“怎么,都瞧不上?”燕北臣问她。
燕璧抬头看向燕北臣,脖子吞咽了一下,沈铮的名字在嘴边滚了几下,她还是按捺住,转了个话头轻声说:
“回父皇,儿臣才回京不久,这些郎君都是父皇重臣家的儿郎,儿臣因罪出京,如今再回来却是底气不足。”
燕北臣淡淡地说:“你是公主,只有他人配不上你的份,没有你配不上他人的。”
燕璧嘴角带笑,捏紧竹简,咬唇仍是不语。
“若你担心这几个郎君你不喜,那朕让皇后安排一场赏花会,到时候邀这几个小郎来宫中,你自己看看。”燕北臣只当燕璧是踌躇不知这几位郎君的相貌品行。
燕璧见燕北臣始终不搭腔,只得自己开口说:“父皇,下月祭衣节,能允了儿臣领跳祈天舞吗?”
祭衣节是大雍的祭祀节日,算是一年中除了新春的大日子,每年只要到了这日,家家户户都要祭扫烧献,纪念仙逝的亲人朋友。
宫中对这个日子也十分看中,每年都会有宫中女眷选派人领跳祈天舞慰告先祖,祈求大雍平安。
在燕琼八岁那年,每一年的祈天舞都是她领舞飞天祈天,到如今已经是六年之久了。
燕北臣刚要皱眉,燕璧又追加:“父皇,儿臣并非想要争什么,只是儿臣想通过祈天舞给大雍和外公祈福,外公葬于太庙,平日里难见一面,儿臣思念他,只能在祈天舞时见外公一面。”
燕璧的外公,燕北臣的老师,张牧死后葬于安京的太庙。
太庙是先帝在安京修建的陵寝。
先帝还曾留下遗诏,从他往后的皇室中人死后必须葬于太庙,皇家祭祖也都在太庙而非安京外的皇陵。
先帝从前对张牧说过,死后也要与张牧日日相见,下棋谈书,燕北臣才在张牧死后将张牧安葬于太庙里。
张牧经过三朝,三任皇帝都是他的学生,他为天下人授业解惑,将知识道理传天下,他的学生在大雍四处当夫子孺子,教导了一个又一个学子。
他也确实配享太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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