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宏恐怕顾燕搞不懂屠光明两口子这番话的意思,放下酒杯说:“他俩觉得没有啥山珍海味招待你,过意不去。”
“哪里啊,我是个乡下孩子,在老家都是粗茶淡饭,三餐吃的也是自家种的粮食,白菜,土豆,萝卜老三样的菜。”顾燕指着桌上的菜肴说“就是过年过节也没这么丰盛,屠总,嫂子你们太客气了。”
屠光明媳妇本来喝的也是饮料,滴酒没沾;不知为什么听了顾燕的话后,情绪突然变得异常激动起来。
她先是一口闷了杯中的饮料,毫无征兆自顾自的将桌上的酒瓶拿起来,“咕嘟嘟”给自己的杯子里倒上了大半杯白酒,仰头便是一大口。
“你这是?”屠光明愣怔了一下,想抢过媳妇的酒杯,说“哪有你这种喝法?让客人笑话!”
“你甭管!你和陆宏哥儿俩喝你们的。”屠光明媳妇按住自己的酒杯,瞪着杏眼呵斥了老公一句,转头对顾燕说“嫂子我心里苦啊!”
顾燕对喝酒的人着实不陌生,打她记事起,父亲只要巡河回到家,就喜欢喝上两口。
她听母亲说过,爱喝酒的人喝酒后有三种表现:一是像她父亲这样喝闷酒,喝舒服了倒头便睡;还有的人喝了酒,车轱辘话颠三倒四没完没了的嘚啵,平时是个沉闷,少言寡语的人,酒精刺激后立马变得话唠起来。
最让人受不了的是另外一种人,哭酒杯。
这种人不知是生性泪点低,还是平素心事过重,太过压抑,只要几口酒下肚鼻涕一把,泪一把的逢人便苦诉起来没完没了。
眼前,屠光明媳妇突然自己给自己倒上了酒,还自斟自饮干了一大口,眼圈开始泛红,声音也哽咽起来,顾燕担心这个女人不会也是个“哭酒杯”的那类人吧?
顾燕看了眼陆宏,可他跟没事人一样,不是和屠光明碰杯,就是回头逗几句屠光明的女儿,好像这个女人突兀的表现,对他来讲没有什么不正常。
“妹妹,你可不知道嫂子这些年都是怎么过来的。”屠光明媳妇抓起了顾燕的两只手,啜泣道“嫁给了这么个没本事的男人算我自认倒霉,有眼无珠。可谁知道偏偏又生了这么一个有先天残疾的孩子……”
这个女人说话不管不顾,声量还不小,根本不顾及老公屠光明和在床上眨巴着眼睛,也一直竖着耳朵听妈妈讲话的女儿。
屠光明媳妇借着酒劲,开了口便刹不住了闸,喷着酒气便和顾燕絮叨了起来。
“你瞧瞧我们家这副寒酸德行,都啥年代了还跟‘旧社会’似的。这个家不趁别的。”她指了指橱柜说“就趁这些年,孩子到各大医院检查的片子,诊疗费收据,我要是一张一张连起来绝不夸张,围着我们小区转三圈都富裕。”
屠光明想回头制止媳妇,陆宏摆了摆手让他别自找不痛快。顾燕不知说什么好,只好面朝这个女人,安静的做个听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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