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仁宫,皇上端坐于上首,众妃嫔皆按着位份落座。
众人神色各异,真心为熹贵妃担忧者有之,隔岸观火适时添一把火的亦有之。
自来后宫无真情,更多的不过是利益罢了。
苏培盛将六阿哥与温实初滴入鲜血的瓷碗端给众人过目。
待看清那二人鲜血并不相融时,跪在皇上身边的皇后仿佛是泄了气一般,跌坐在原地。
如此巧妙的一计,若是成功,便能够除掉熹贵妃与六阿哥,竟还是败了!
熹贵妃跪坐在下首,面上一片凄然,以帕子掩面开口,“皇上验过,疑心尽可消了吧?”
皇上神色复杂划过跪在身侧的皇后,他又何尝不知,第一碗水中加了白矾,自是与皇后脱不了干系。
目光落在下首的熹贵妃,只见她面露哀戚,泪水簌簌落下。
皇上心中被愧疚与自责占据,伸出手去将她扶起,“嬛嬛,朕错怪你了,朕不再有疑心。”
熹贵妃萋萋道,“臣妾此身,从此分明了!”
皇上眸色沉重,开口道,“坐吧!”
熹贵妃闻言,落坐于皇上下首。
“祺贵人,事已至此,你还有什么可说的?”皇上冷冷问道。
祺贵人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上前跪倒在皇上跟前。
“皇上,即便六阿哥是皇上亲生,可熹贵妃与温实初有私,三人皆是见证,难道皇上也不闻不问吗?”
“奴婢不敢说谎,奴婢不敢说谎。即便皇上不信奴婢说的话,也不能不信静白师父的呀!”宫女斐雯急切开口,双膝前行跪倒在祺贵人身旁。
“她在甘露寺可是亲眼看见温太医常去看望熹贵妃的呀!”
静白闻言忙上前几步佯装镇定开口,“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
话音刚落,宁贵人边走进来便开口道,“静白师父这句话,足以让天下出家人为你羞愧而死。”
宁贵人径直走到皇上身旁,而一旁的苏培盛忙给她让了位。
“姐姐,你这么晚还未回宫,我可急死了!”便在此时,一声娇软甜腻的声音响起。
皇上循声望去,恍惚间仿佛看见了已故多年的结发妻子纯元皇后。
只见那女子径直走到熹贵妃身旁眸中一片关心之色开口道,“姐姐,你没事吧?”
熹贵妃握住那女子的手轻声细语安慰道,“没事!”
皇上的目光停留在那女子身上,仿佛还未从她十分神似亡妻的讶异中回过神来。
一旁的宁贵人盈盈施了一礼开口道,“臣妾才要回宫休息,谁知在路上碰见二小姐带着丫头和公公。”
“说要去找熹贵妃,臣妾见她带的公公是小允子,小允子说他也在甘露寺有故人相识,臣妾就想,这静白师父一人话不可信,多个人也好。”
“所以就把自己宫中的腰牌给了小允子。让她去找人,谁知这二小姐和小允子脚步倒挺快,赶着就回来了。”
一番话既解释了这酷似纯元的女子便是熹贵妃的亲妹,甄家二小姐;
也告知了众人她自己去而复返的缘由。
“皇上已经废了我姐姐一次,还想再废第二次吗?”甄玉娆冷冷开口道。
熹贵妃忙一把拉住甄玉娆,示意她不要胡乱开口。
“甘露寺的姑子,不止静白一个,皇上也该听听别人的!”甄玉娆边说便睨了静白一眼。
许是心虚的缘故,静白忙低下头去。
得了皇上的默许,莫言走了进来。
莫言并不理会在座的许多贵人,而是径直走到熹贵妃跟前,双手合十行了一礼。
“一别数年,娘娘受伤的冻疮冬日发作还厉害吗?”
熹贵妃乍然一见故人,心中五味杂陈。
站起身来上前两步,亦帕子掩面将心头万千情绪压下,“已经好多了,只是到了冬日里,不免还有是会有些痛痒。”
莫言也不多话,只是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晓。
“怎么,你也知道熹贵妃手上冻疮的事吗?”皇上闻言颇有些讶异。
“贵妃在甘露寺要砍柴,洗衣,做种种粗活,寒冬腊月手还浸在河水之中,怎能不生冻疮?”莫言淡淡开口。
静白闻言心中害怕极了,可面上却不敢表露丝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