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三爷如愿的陷入沉眠。
但这并不是个好觉,王月半和张起棂带来的安全感并没有任何不同。
只是他本人的脑子,似乎因为晕船严重的不良反应出现了极大的问题。
他开始幻听。
即使是在睡梦中,那道悠扬的歌声十分悦耳,可听在他耳朵里却像是颤栗的生物发出哀鸣的哭泣,它似乎在用灵魂一丝一缕的在为他编织缠绕出深蓝色的绝望。
朦胧浅淡,却深入人心。
吴峫渴望减轻歌声的不幸,却无能为力。
反复醒来几次后再也睡不下去了,自暴自弃的坐起身迷迷瞪瞪的撸了把头上翘起的呆毛,顺手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
已经接近凌晨,可仔细一听外头还能隐约听见水手和王月半的大嗓门,像是在捕捞蓝鳍金枪鱼,嚷着出海一趟要吃新鲜的刺身吃个够本。
小三爷一听就不禁要笑,死胖子就好这口,那年解雨辰从海外以二十六万的价格买回来几百斤重的野生蓝鳍金枪鱼和一些海产品送到雨村,说是怕他们饿死。
起初王月半还嚷嚷着送这玩意儿不如给钱,可到后来吃的津津有味就差骨头一块儿嚼的也是他。
闷油瓶不挑食,但那阵子这老小子好不容易被他们养的娇气了些,知道表达自己的情绪和喜好,虽然依旧半天憋不出一个屁来,但比之前看他眼色行事的样子好了许多。
他坐在饭桌上看到好几盘橘红色生鱼肉的样子跟看到螺蛳粉一样生动,皱着鼻子来回扫视眼神里全是控诉,就这罕见的情绪流露把爱瓶仔如命的胖妈妈萌的心肝颤,当场站起身又不辞辛劳的给他做了碗蟹黄面。
吴峫估摸着闷油瓶的嗅觉过于灵敏,或许闻到了腥味儿才难以下咽,可自己却什么也没闻到啊,当然,他也什么味道都没吃出来,只有一嘴的酱油芥末。
吃着吃着才恍然意识到,哦,他都没有嗅觉,能闻到个屁。
但就那一次,他真正的吃金枪鱼吃到吐,看见都反胃的程度。
一天三顿金枪鱼,就算是变着花样,连着吃好多天那谁受得了。
离谱。
要不是闷油瓶看他可怜总施舍他些自己的正常饭菜,他都怀疑自己要饿死。
金枪鱼他是说什么都不会吃的,可他记得南海还有种特产鱼,叫马鲛鱼,肉质紧实,吃过后口齿留香,无论是熬汤还是香煎红烧都十分美味。
那是上辈子和王月半还有张秃子在永兴岛吃到的他认为最好吃的鱼。
就那一次。
他毕生难忘。
不知道这重来一次,是不是还有机会。
想着想着就有些走神,难得的不需要思考放空自己神游。
最后在外面的声声欢呼嘈杂中灵魂归于原位。
摸了摸肚子,已经不疼了,就是火烧火燎的咕咕叫。
吴峫咂了咂嘴,饿了。
船上的房间不大,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浴室和卫生间都在里面,还有热水。
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正擦着头发门就被敲响了。
吴小佛爷不疑有他,以为是胖子喊他吃鱼,顺嘴就喊了声进,站在床脚背对着门开始穿裤子嘴里还在碎碎念。
“死胖子,你真是到哪儿都惦记着吃。喜欢就多抓点儿,我们都给装走,回家了你也能吃到新鲜的。”
没有回应,门也没关,一股子冷风吹进来拿着上衣还没来得穿吴峫打了个哆嗦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我说胖爷,咱能把那门儿带上吗,我冷。”停下手里的动作无奈拧头看向来人。
却不是他以为的王月半。
“是我,小吴。”是张秃子,手里还端着一个小碗,站在门口眼神在他赤裸的上身贪婪的来回游移扫视。
极尽猥琐油腻,让人作呕。
吴峫毫不怀疑他再演的夸张点儿,哈喇子就要不要钱一般往下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