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是步履维艰,稍有不慎家族灭亡便在眼前,唯有战战兢兢求存。”智跞可能是到了极度的伤心处,竟然在智宵面前痛哭出声。
不怪智跞绷不住,他根本没有可以无话不谈的知己,面对智氏内部的同辈需要保持一家之主的威严。
中行氏那边?从中行寅成为家主之后,可能是看不起智跞,或者觉得智氏是累赘,压根不亲近智跞,跑去当范吉射的跟班。
所有的压力都自己憋着,根本没有任何人能说一说心里话,别说是吐苦水,过得实在是太辛苦太艰难了。
智宵是智跞的孙子,隔着一层血缘关系,有舔犊之情的加成,再加上刚刚发生了特别的事情,本就处在心情激荡之下,再看孙子能够懂得自己,情绪一下子就如同泄洪一般地释放了。
男儿有泪不轻弹,何况是在后辈面前痛哭出声?可以想象智跞一直以来的心理压力到底有多大。
“我孙既知你祖欲行何事,当知戒骄戒躁,不可再有卫国之行一般行事。”智跞告诫道。
智宵恭敬应道:“诺!”
其实,智宵也是迫不得已。
不表现吧?无法交上成绩单,得不到看重别说能不能得到智跞的认可,更别奢望获得继承人的位置了。
表现却是应该有分寸。
然而,盯上赵氏就是智宵选择的分寸。
赵氏与范氏、中行氏对上了,他们的老相好韩氏不见有所举动,说明赵氏也是在憋着大招,不正是采取中立态度之智氏占赵氏便宜的绝佳机会吗?
如果是智跞去做,肯定会引赵鞅的警惕,换作年纪不大的智宵去做非但很合适,相反还能证明智氏没准备给赵氏玩一波大的,也能让范氏对智氏放松警惕。
智跞说道:“赵鞅必清算邯郸午,非是今岁,便是异度春秋。”
智宵知道智跞猜得没错。
事实也是那样,赵氏的内部家事遭到横加干涉,赵鞅不除掉邯郸午的话,以后还怎么管理家族?
智跞又说道:“我孙若要往‘智’地,祖便将你父遣派‘辅氏’。”
给智氏用来准备的时间是过一天少一天,必须要加快进度了。
那个“智”地是智氏的祖地,储备了最多的物资,拥有最多的匠人。
只是“智”地距离“魏”地和“韩”地太近,有大动作很难保密。
现阶段在“智”地大张旗鼓搞生产,不等于是向所有家族宣告,智氏接下来就是要干大事吗?
刚说完的智跞自己很快就反应过来,一点不顾忌在晚辈面前吃掉自己说过的话,改口问道:“我孙以为何处稳妥?”
智宵早有方案,等的就是智跞主动提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