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告诉我肉有多好吃以后，
我就当不了小和尚了。
可是你转身离开，
告诉我这样才算是修行。
————
四月初，阴雨过后的晚间，满是杂草蛛网和野蘑菇的破庙内。
正在啃烧饼的清瘦小童怀素突然皱起眉头，仔细闻了闻破庙里的味道，惊呼道：“师父，好像有妖气！”
“嗯。”
回应怀素的是一道清冷淡若水的声音。
怀素放下手里的烧饼，谨慎地打量周围的环境。
“师父，有几根狐狸毛飘进来了！！”
“嗯。”
被唤作师父的人依旧没什么反应。
怀素站起身，伸手在空中一抓——
“红色的狐狸毛？好好看……”
听到怀素的最后一句话，闭目盘膝而坐，正在凝神打坐的玄慈师父终于缓缓睁开了眼。
就在他睁眼的瞬间，破庙之内忽的起了一阵香风。
庙外的梨花被香风拂下枝头，洋洋洒洒地顺着合不上的木窗飞进来，落了玄慈一身。
紧闭的庙门被风掀开，伴着悦耳的银铃声，一道纤细的身影缓缓走了进来。
“啊！罪过罪过！我什么都没看到！”
怀素看起来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尚未剃发，穿着一身朴素的布衣坐在玄慈身侧。
他刚刚看清来人的身姿，当即闭上眼睛，连连说了好几声“罪过”。
来人额前坠着红玉珠子，一头乌发披在身后，妩媚的狐狸眼天生勾人。
齐胸的绯红衣裙绣着淡雅木芙蓉，白皙似藕的双臂在薄纱里若隐若现。下裙高开叉到大腿根部，裙摆随着行走的动作轻轻摆动，修长的双腿在庙内烛光的光影下，浮动着一层诱人的光泽。
“马上要下雨了，不知道我有没有荣幸，可以和两位小师父一起在这间庙宇里休整一夜？”
娇而软的声音，听在耳朵里不仅不觉得做作，反而带着点让人说不清道不明的亲和。
怀素悄悄睁开一只眼睛，求助似的看向师父玄慈。
只见玄慈薄唇紧抿，一道红光自他眼底飞速划过，转瞬消失不见。
“是你。”
“嗯？你认得我？”来人歪了歪脑袋，茫然地咬了咬葱白的手指，似是自言自语道：“不应该呀……”
“……”
玄慈不再说话，一旁的怀素敏锐地发现在玄慈手中的佛珠手串有两颗佛珠产生了裂痕。
唉……
怀素无声地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手串一共有十四颗佛珠，自怀素有记忆起佛珠就裂了十颗，现在可倒好，前面的还没有修补好，竟是又裂了两颗。
来人见玄慈不想和自己说话，转头对怀素笑了笑：“小师父，你的师父好像哑巴了，请问我可以留在这里吗？你不会忍心我淋雨的对吧？”
怀素：“……”
怀素不敢替玄慈做决定，他一直都有些害怕自己的师父。
“怎么一个两个都这么不爱说话。”来人自顾自地走进来，在破庙角落里的枯草团上坐下，“不说话就当你们同意了哦。”
怀素：“……”
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怀素有些慌。
他蹭到师父面前，轻声问：“师父，我们现在怎么办？她好像是一只狐狸精！我们要不要把她抓起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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