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
司徒无忧听到这称呼就是一激灵,她感觉自己都快应激了:“你还是叫我名字吧……”
“……”
张淮序抿着薄唇,思考着该怎么跟她说起这些事。
“请问…建宁将军,我可以问您几个问题吗?”
“……你问。”
“你认识,刚刚那个人?”司徒无忧态度忽然变得让人不适应,“我没有质问您的意思!”
“认识。”
“能不能跟我说说,之前的幻境是怎么回事?——当然!你不愿意说也没关系!”
“你不必如此,只是此事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司徒无忧不自觉就直接打断他的话,又发现自己似乎略有放肆,赶紧补救,“呃,长也没事,你说。”
张淮序:“……”
司徒无忧仿佛明白了他这沉默的意思,于是自己来问:“那个,幻境里面的人都是真实存在的吗?”
“是。”张淮序垂下眼帘,在心里组织语言,正要开口讲述自己所知道的那些事情。
“等下——”
然而司徒无忧却忽然双手捧起他的手,眸子里闪着八卦的光芒,“我有预感会是个很精彩的长故事。走,去里面坐着跟我讲讲。”
张淮序彻底无言以对。
郡主殿下拉着他的胳膊就要往里走,这时候,张淮序想起了一件事,当即顿住脚步。
他说:“你想回皇都吗?”
原本兴致勃勃的郡主闻言神色瞬间暗淡了下来,她还在犹豫不决。
张淮序没说自己收到了她哥的来信,更没说信纸小小一张,上面全都是问她的情况。他只是问她想不想回去,给足了她自己选择的时间。
司徒无忧鸵鸟地又想把选择权交到对方手中:“你觉得我——”
然而张淮序却径自打断了她的话,表明自己的态度:“我不会为你做任何决定,自然也不会强迫你回去。”
这一下,彻底把司徒无忧后路堵死。她只能在“回”与“不回”这两条路里选择一条走下去,而且一旦做了选择就再无回旋的余地。
“如果不回去的话……你会不会觉得我太——”自私了。
她没把后面的话说出来。
“你自己想清楚就行。”
张淮序已经出手干预了过程,却不能强制要求对方依照自己的意愿去做。他私心里是不希望她选择离开的,不过说好了不干预,他就不会做多余的事。
如果司徒无忧因为害怕被再次卷入漩涡中心,所以选择不回去的话。
那他之前做的那些事都算是白做了。
不仅如此,很可能还会走上之前的老路。
相互纠缠,不死不休。
…………
夜幕中,一只白鸽扑着翅膀飞进了洛宁郡的郡守府后院。它的脚上绑着一根细竹管,目标明确地朝着一间厢房飞去。
厢房的廊檐下,站着个蓝衣公子,他伸手接住飞回来的信鸽,从细竹管内取出一节折好的小纸条,然后将鸽子放飞。
就着廊檐下灯笼里散发出来的光线,他将信纸展开,眉头逐渐舒缓,像是终于松了口气。
信纸上写着笔力刚劲的几个简单的字。
司徒无忌长舒了一口气,总算是放下心来了。
他转身推开灯火明亮的厢房门。房内坐在桌前发呆的白衣少女形容憔悴,看上去精神状态很差。
她听到门推开的声音,眸子动了动,声音微哑:“怎么样了?”
司徒无忌走到她面前,将信纸递给她。
后者伸出手试着去接——
然而她的两只手都已经被包扎起来,鼓鼓的,几根手指动弹不得,甚至凑不到一处。
司徒无忌:“……”
赵若梨:“……”
司徒无忌见她神情愣怔,干脆直接把上面的几个字念了出来:“明日归。”
赵若梨安静地等着下文,却没再听到了。
她不由得诧异出声:“就这?”
“嗯。赴之…向来如此。”司徒无忌补了一句解释,然后嘱咐道,“这两天你也累着了。好好休息吧,其他的不要想了。”
赵若梨心上悬着的大石头总算放了下来。她轻轻应了声“好”,眼帘低垂,掩去眸中几分挣扎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