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无忧”松开禁锢着她的手,双手抬起,手腕一转,指缝间便多了许多柄飞刀。她笑意盈盈地看着张淮序,眼神痴狂。
“我准备好了,你动手吧。”司徒无忧将唢呐抵在唇边,说话之时却是看着默然静立的张淮序。
对方深深看了她一眼,随即垂下眉眼。
司徒无忧猛吸一口气,红唇慢慢靠近唢呐,然后吹出了第一个音符——
唢呐的声音响起,仿佛是某种信号一般,“司徒无忧”的飞刀与其声响几乎发出。
然而张淮序却没有乖乖站在原地当靶子,听到唢呐声后,他身形一动,灵活地躲过了两轮飞刀攻击。
一排飞刀从他眼前飞过,他探手一抓,随后重新把它们甩了回去。
趁着“司徒无忧”躲避的空档,张淮序速度极快地闪到红漆柱子跟前,目标明确地把剑拔了下来。
唢呐声中夹杂了划破空气的轻微响声,他提剑挥挡,打落了冲他而来的飞刀。
剑花一挽,剑尖直指“司徒无忧”,以破空之势冲去,与之前不一样,这一次他没再留手。
“司徒无忧”见状便往后退,她四处躲闪、回击,就是不让张淮序近身。
然而,这一次她却不能像之前那样游刃有余了。她敏锐地察觉到,张淮序的状态非但没有因为之前的那场战斗以及受伤而有所下降,反而似乎还更强悍了。
她敛去笑颜,几次出手无果,表情变得凝重了起来。
余光中看见另一个无忧还在卖力地吹着唢呐。全神贯注,仿佛完全脱离战局,只做个旁观的自动背景音。
她吹的唢呐声音刺耳犹如魔音,但每一个音符竟都还在调上。
——难道是她吹的唢呐有猫腻?
“司徒无忧”念及此,再一次侧身躲开了张淮序的攻击,但这一次动作慢了些,发丝被斩断几缕。
她顺势甩出几柄飞刀,迫使后者拉开了与她的距离。
同时,她顺势朝着司徒无忧逼近,想再把对方抓住。然后打烂这破唢呐。
她还分了点心注意着张淮序的动向,以防对方过来阻止。
却见对方毫无情绪波动,后退了许多步停下,看见她的动作也表现得一点也不紧张。
——不担心司徒无忧了?
她疑惑的念头一闪而过,不知这是什么意思,但她没停下脚步,就要抓住那个吹着该死的唢呐的司徒无忧。
在她即将碰到对方之前,唢呐声音骤停。司徒无忧抬眸朝她看来,神情淡然,不做任何反抗,任由她重新抓住自己。
不对!不对!这不对!
人质已经抓在手里,“司徒无忧”却变得不自信了。
“你什么意思!”
看着对方淡漠的神情,“司徒无忧”红眸似血,愤恨地卡住她的脖子,咬着牙怒声道:“你想骗我!你想骗我!是吗!你!”
“司徒无忧”虽声音恼怒癫狂,可手上却留了力。
两个人相对而立,如同照镜子一般。一模一样的两张面孔,给人的感觉却一点也不一样。
一个人状若疯魔,另一个异常冷静。
司徒无忧看着她忽然叹了一口气,表情有所动容。
这眼神看得她愣住,卡着对方的手略有松动,可她很快反应过来,手掌收紧了几分:“不准这么看我!不准!”
在张淮序的视角,他见状就要再提剑上前,却看见司徒无忧朝他轻轻摇了摇头,虽不解,但他还是选择相信,停下了动作。
——可怜?这是可怜?凭什么!
“不准这么看我!”“司徒无忧”气得身子微微发抖,厉声道,“我就是你,你凭什么这么看我!可怜?可怜?不准可怜!我不要!你也不准要!”
她执念极强,偏执敏感又癫狂,映照出的都是司徒无忧相反的负面的性格。
不知道经历了什么,她对“可怜”这个行为可谓十分怨怼,已经不单单仅是排斥了。
这个“司徒无忧”的话语混乱,行为无状,像是不知从哪里跑出来的神经病。
分明也没有人说什么,可就是刺激到她了。仅是同情的眼神也会被尖锐地认为是瞧不起自己。
特别……还是自己对自己感到同情!凭什么!就因为这个她过得比她好,比她无忧无虑吗?
她若是对自己产生同情,那就意味着已经将她们分成两个不同的人了。这就是否定了自己,想要彻底斩断她们之间的联系。
她们是一样的!
这种差异,本不该存在!
然而不论她怎么恼怒,手却没再进一步收紧,从始至终,她都没有想真杀了司徒无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