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张秀兰收到她小姑子给她的礼物的时候,非常惊讶。
要知道,这友谊牌的雪花膏可不便宜,一小罐就要要两块钱,她虽然自己也买了罐,但是用起来是小心翼翼的。
就她买的那一小罐,她用了快一年了。
“小妹啊,你这是干什么,你真要买就两个蛤蜊油好了,那东西用起来还不心疼。”不过她嘴上是这么说,手上还是开心的接过了雪花膏。
“蛤蜊油是蛤蜊油,雪花膏是雪花膏,这用起来也不一样啊,而且我这不是难得有次机会嘛。”
“嫂子你一个,我娘一个,我一个,你俩要是不用,我哪里好一个人用啊。”朱小琴现在说话比起之前来,胆子大了很多。
小蔡婶子倒是没想那么多,毕竟原主以前在他们面前也是胆子也没那么小,她那些腼腆都是对着外人的。
小蔡婶子已经说了女儿快一天了,虽然她上午的时候好像被说服了,但是这才一天,哪里是那么容易就能过去的。
这一下子花了十块钱这事可是把小蔡婶子吓坏了。
“我也觉得蛤蜊油用的不心疼,闺女啊,以后可千万不能这么花钱了啊,你这么花以后得嫁个什么样的人家才行哦。”小蔡婶子是真的愁的慌。
虽然从之前做饭的时候就能看出来了,但是她真没想到女儿花钱也能那么厉害。
可能是之前身上没钱,所以没机会给她发挥?
朱建国拿了妹妹给买的酒,正高兴呢,看她娘和她媳妇都是这个反应,赶紧帮妹妹说话,“娘啊,小琴给我们买,那是心疼我们,再说了,她说的也没错啊,难道真的你用蛤蜊油,她自己用雪花膏啊?”
“闭上你的嘴,喝你的酒去。”小蔡婶子还在心疼钱呢,被儿子两句话又气到了。
要她说,这酒也不该买!
朱建国听话的闭上了嘴,这个时候他要是再敢开口,估计她娘的视线就要跑到他身上来了。
张秀兰看气氛有些紧张,赶紧出来打岔,“我们小琴以后不说嫁人,也不说那写文章的事,就单她做衣服的手艺,那日子都得过的红红火火的。”
对于小姑子的手艺,张秀兰还是佩服的,以前估摸着是没机会展示,这次两件衣服一做,立刻就把人震住了。
“娘啊,你是不知道,现在这衣服啊,根本来不及做,我们厂前两天还开会说要招人呢。”
张秀兰所在的服装厂,全名叫做河东服装厂,周边几个县的衣服都是从他们这里出去的,可以说是河东公社支柱性的产业了。
也是运气好,她们这个服装厂成立的时间早,建国后直接就转成国营的了,非常顺畅。
所以,虽然别的公社也有服装厂,但是因为她们厂起家早,所以一直是周边厂做的最好的。
前几年因为别的公社成立的服装厂销售额下降了,过了没多久销售额就涨了回来,还更高了。
这什么事,都是先做的有优势啊。
“那衣服那么贵,有那么多人买啊?”小蔡婶子是知道她儿媳妇厂里衣服价格的,贵的要死啊。
一件衬衣要八块,裤子要十二,加了棉的裤子就要十八,更别说那些外套了,随便看看就是二十往上,这哪里是给人穿的哦。
“那可不,最近开始流行一种叫的确良的料子了,光料子,在供销社一块就得十六块钱,还抢不到。”说到这里,张秀兰自己也有些感慨,她们这种在厂里上班的,都买不起厂里生产出来的衣服。
一个月三十块看上去挺多的,放到生活里,是哪哪哪儿都不够啊。
“十六块?这都是哪些人买啊?”小蔡婶子觉得这已经不是她能理解的了。
这布是金子做的不成?这要做成衣服卖出去得多少钱了?
“反正挂出去就没了,人家没愁过卖。”张秀兰这也是听布料厂的人说的。
“所以,等小妹毕业了,公社要就去公社上班,公社说先看看,我们就找个厂,不行就来我们服装厂。”张秀兰难得打包票,“就小妹这拼布绣花的手艺,还愁没地方吃饭?”
小蔡婶子一听这话就来精神了,“哎呦,秀兰,那到时候可就要麻烦你了啊,你也知道,小琴身体不好,要不然在家种地也光荣,但是她这小身板,下地就是耽误事啊。”
她一边说一边让女儿过来谢谢她嫂子。
小蔡嫂子前两天的时候还因为女儿年纪不够,没办法直接去公社上班而感到可惜,这两天这个问题她倒是想清楚了。
又不是现在不去,以后就没有机会了,而且说不定她女儿高中毕业之后直接考了工人岗位,直接做工人呢。
朱小琴有些无奈,再快也都要三年后的事了,现在就说这些是不是太早了。
“这客气啥,现在是不给做生意,要不然小琴自己开个裁缝铺子,就给人家做衣服,一件外套收个四,五块的工钱,还是能收的呀。”
张秀兰以前自己工作不忙的时候,就会带着做些裤子之类的简单衣物,一件收个一块左右的手工费,就这样,一个月还能赚个五六块呢。
更别说朱小琴做那些外套背心之类的了,之前那身衣服就收了两块钱,主要是为了让外人看看她手艺,而且那家给的布是多的,要不然最起码也得收个四块钱。
朱建国一看自己媳妇啥话都说了,赶紧打断了她。
“你怎么什么都说,你自己在外面可别说漏了嘴啊,什么做不做生意的,你难不成还想搞资本主义那一套啊!”
“这不是在家里吗,我在外面哪可能说这些,是吧,婆婆,小妹。”张秀兰被丈夫的话一惊,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啥。
他们现在虽然私底下会接些活,比如张秀兰她之前接点裤子做做,朱建国和张父会接点木工的活,比如做点桌子椅子这些小件。
但是,大家表面上奉行的都是以物换物,而且不能多了,多了被抓了还要罚。
钱不钱的是绝对不能拿到台面上来说的。
也是,这两年他们县的风气没那么严重,那些抓人,游行之类的在他们县比较少,这才让人心里放松了点。
这一放松,就容易把心里话说出来。
“我还给乖乖买了些水果糖,等他吃过饭可以给他吃两颗。”
乖乖今年四岁,正是能跑能跳的时候,耳朵还特别好。
他刚刚是在走廊里跟隔壁的齐家的小朋友在玩,一听姑姑喊他名字了,赶紧就回屋了。
“姑姑,糖,吃糖。”他不仅自己进来了,把隔壁小姑娘也带来了。
朱小琴本来没想着喊她大侄子,她只是找个借口转一下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