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的姿势都不一样,但无疑都展露着巨大的痛苦,其中有一个女性死者,保持着拥抱的姿势,从双臂圈住的程度来看,她抱着的,应该是个孩子。
杨叔告诉我,皮肤越完整的,可能是吸入高温烟气导致的死亡。这种方式更痛苦,外表看着没事,其实身体里的器官可能都已经熟了。
做完全部登记,我的手都在抖,不是因为见了这么多狰狞的惨像,而是因为对死亡的畏惧和对死者的悲悯。
杨叔从储物柜里拿出厚厚的一叠白布,我把白布一个一个的盖在他们身上。
“完事了,走吧!”杨叔跟吴张二人知会一声,带着我就往值班室去。他俩站起身来,拍拍屁股上的灰,关好库门之后在后面慢慢悠悠的走着。
我和杨叔先去卫生间洗了手,算是约定俗成的规矩吧。
等坐到值班室的椅子,我只觉得手脚都是凉的,也不知道是在冷库里呆的久了,还是心理原因。
“给,那暂等你的时候新泡的茶,还热乎呢!”
“谢谢杨叔。”我喝了一口感觉不是味,立马吐到地上。
杨叔默默拿起拖把,“咋了?烫着了?”
“杨叔,你泡的什么茶?”
“茉莉花啊?”杨叔拿起桌子上的茶叶袋,“这可是正经八百的猴王茉莉花,也没过期啊!”
我尝试着又喝了一口,还是吐了出来。“杨叔,我喝这茶…有股子烧焦的味道。”
杨叔接过我的手里的茶水,一饮而尽:“多好喝的茉莉花啊!”
“不是我说你,人不能没有善心,但是也不能太过悲天悯人,世界上可怜人多了去了,你有啥能耐可怜别人呢?没准别人还看你可怜呢!”
杨叔给我换了一杯白水,“生死有命,人啥时候死,怎么死,生死簿上都写的明明白白的,就算你和别人不一样,也改变不了命运!”
杨叔躺到床上,我看着面前的热水发呆。
过了好一阵,身后像是有个大火堆烤的我直流汗,现在才六月中旬,东北的天气还没有到晚上也如此闷热的地步。
“杨叔。”
“嗯?”
“你有没有觉得特别热?”
“没有啊,今晚的小风吹得挺凉快的啊!”
我走到床头拿起卷纸撕下一块用来擦汗,“我咋感觉像是挨着火堆似的。”
“你咋流了这么多汗?”杨叔这才看到我的样子,连忙起身摸着我的额头,“也没发烧啊?”
呜呜呜~~啊~~耳边飘来若有若无的呼喊。
“杨叔,你把音乐关了呗。”先前杨叔为了让我换个心情,一直再放嗨曲。
“咋了?有啥不对吗?”
杨叔关掉音乐后,我立起耳朵仔细听。
没听错!就是有!
“杨叔,你听到了吗?有人在哭,还有人在喊‘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