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要是问出这句话，钟离自己一定不会尴尬，但是被他询问的人，一定会替他尴尬。
现在就不一样了。
当这句话换了对象时，含义也就变得不一样了。
钟离看着原本兴高采烈的两张脸陷入凝滞，好心好意地提醒他们：
“你们口中的那些畅销书，虽然每一本都不贵，但是作者和万文集舍填写了出版的版权合约，璃月律法也会保护作者的版权。”
“所以盗印是行不通的，你们只能砸摩拉换版权。”
“而且要开书局的话，你们总是要选定合适的店面，或买或租地获得所有权的，这又是一笔开销。”
“更别说出版社的耗材、书籍积压的成本······”
这些都是实实在在的生意经。
谁要是能够得到商业之神的这样一番教导，大概恨不得将其中的每一个字都奉为金科玉律。
但在自由之神的眼中，钟离的这一番话，大概还没有一瓶美酒来得有吸引力。
米克斯倒也不在意温迪有没有认真听。
因为他知道，钟离的这一番话，其实是对他说的。
能对他这个并不相熟的人说出这些话，从某些角度来说，他之前那句“热心好人”也没说错。
我们拼了命学习如何向前奔跑的时候，缺的不是催促自己向前奔跑的鼓励，而恰恰是关于奔跑的细节上的指导。
怎样起跑才是合适的？
如果不小心跌倒的话，怎样跌倒才显得有尊严？
当膝盖摔得血肉模糊的时候，应该怎么清洗伤口、进行包扎？
如果真的不小心栽了，又该怎样治疗内心淌血的创痛、获得心灵最深处的平静?
老父亲的思路就是这么长远。
米克斯的店面都还有开起来，他就已经想到了——
如果他的店面只能维持在一个惨淡经营的状态，应该如何获得平静了。
虽然在你被迫成长之前，有一个人愿意向你提出建议——你怎样成长是最好的。
但是他同时又不会把他认为的好，自以为是地施加在你的身上，实在是一件幸事。
可是米克斯还是不得不说一句，钟离大可不必为他想得那么深远。
起码没必要他的店还没开张，就已经在思考着他未来会倒闭的事情嘛。
摩拉确实是个问题。
身为一个已经逝去数千年的魂灵，米克斯是没有多少积蓄的。
但是温迪比起他来，也是没有什么积蓄的。
毕竟风神手头上就算有了摩拉，有的时候实在是嘴馋了，也会给一些酒鬼小费，让他们帮忙进酒馆里面带酒出来的。
蒙德的酒馆有不卖未成年人酒的操守。
一心只想要多赚一些摩拉，好继续买酒喝的酒鬼遇上同好，可不会管对方是不是未成年。
钟离的一句“所以，你们有摩拉吗？”真是问得相当贴合实际。
因为过于实际，所以米克斯和温迪甚至给不出什么不切实际的回答。
他们只能开始思考——
我们是没有摩拉，但如果真的想要开店的话，又应该从哪里开始赚取摩拉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