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叔,你准备一辆车,送癞子去医院!”
我大喊道:“我先去刘大夫家里,你去他家接我!”
陈英不敢怠慢,立刻张罗起来。
同时,陈英的妻子也告知了事情的大致,确定危险解除过后的陈家人,更是全心全意的筹备着我的吩咐。
将患有心脏病的刘大夫吵醒之后,他开始检查李癞子的状况。
做了一些处置之后,刘大夫紧张的说道:“何苦,李癞子的肋骨肯定是断了,我现在还没办法确定内脏的情况,你赶紧送医院,别耽搁时间。”
“对了,你赶紧让救护车接应,路上尽可能让癞子保持平稳,千万别磕着碰着。”
我眼眶通红,哽咽的说道:“劳烦您了。”
之后,何庆一行和我家走得近的人也赶到了现场,我们合力将李癞子抬上了车,朝着县城的医院赶往。
出了村路没多久,救护车便迎面驶来,将李癞子转移到救护车上之后,我悬着的心也放下了不少。
途中,我一言不发,似乎脑子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还是何庆问着医生,李癞子的情况如何。
身着白大褂的医生看着李癞子塌陷的胸口,很是凝重的问道:“怎么弄的,伤的这么严重?”
“摔的,摔的。”
何庆继续询问道:“大夫,他昏迷一个小时了,情况究竟如何?”
通过一些专业的手段检查,医生如实回答道:“肋骨肯定是折了,是否有脏器损伤,还需要用专业的设备检查。”
“不过你们也不用太紧张,伤者年纪大了,体力肯定不如你们,据我多年救治经验来看,他应该没有内出血的症状。”
在场众人放心了不少,也不再打搅医护人员的救助。
将近零点,我们抵达了县医院,李癞子被推入到了急诊室进行检查。
见我呆若木鸡的坐在走廊的长椅上,何庆上前安慰道:“小子,别担心,癞子福大命大,肯定没事儿!”
我一言不发,倒不是我不想回应何庆,而是此刻的我正在和堂口的大仙儿交谈。
灰沟子检查了李癞子的状态,对我说道:“外伤我看不出来,但李癞子的魂魄还算完整,只是部分阴气受到了厉鬼的冲击。”
“虚弱肯定是要虚弱好一阵子,我担心的还是他的身体状况。”
“不过,还有一点有些奇怪……”
我闭着双眼,问道:“有话直说就行。”
“癞子的魂魄不大对劲。”
灰沟子继续说道:“厉鬼附身给李癞子带来的重创非同寻常,实话实说,李癞子撑到现在,依靠的并不是他自身的意志力。”
“我仔细观察过,李癞子的七魄有些模糊不清,上面就好像被某种奇怪的东西包裹了似的。”
“黄家。”
我握着拳头,冷声道:“这些年,癞子每年冬日都会遭受异常劫难,这些劫难让他性情大变,做着一些不受控的事情,这都是源自于黄皮子的算计。”
“原来如此。”
灰沟子松了口气,说道:“只能说癞子也算是因祸得福了,要不是黄家的谋划包裹着李癞子的七魄,刚才那一脚,所带来的创伤,绝对会比现在更为严重。”
白九九也凑上前来,对我劝说道:“何苦,你也冷静一些,癞子年纪大了,咱尽量保证他舒舒服服的过日子就行,有些事情,一味的强撑,恐怕会适得其反。”
“我知道。”
我缓缓睁开眼睛,意味深长道:“我只是,不想他受太多的苦而已,这次,怪我准备不周……”
就在这时,医生走了出来,急匆匆的问道:“谁是李俊郎的家属?”
“我,我是他儿子。”
医生将手术通知单递给了我,说道:“肋骨断了两根,需要手术治疗。”
“内脏没有破损,也没有内出血的症状,你看一下单子上面的告知内容,没问题的话就签字吧。”
“还需要手术?”
何庆不解的问道:“不是打石膏不就可以了吗?”
“你是医生我是医生?”
大夫不耐烦的说道:“患者伤及的不是手脚,手术的方案是最佳选择。”
“你们也别太担心,这只是一台小手术,问题不大。”
我在手术通知单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果断的听从了医生的建议。
只不过,拿着单子的医生却皱起了眉头,疑惑的问道:“患者姓李,你姓何?你们是父子关系?”
“是是是,他们的确是直系亲属。”
何庆将医生拉到一旁,说明了缘由,医生这才打消疑虑。
“叔,你辛苦一些吧。”
筋疲力竭的我将一张卡递给了何庆,说道:“我双腿发软的厉害,跑前跑后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何庆没有接过银行卡,而是笑呵呵的保证道:“咱都自家人,不用这么见外。”
“钱你收着,费用不多,我来缴纳就可以了。”
说完,何庆便跑去交款了,而彻底松弛下来的我,则是颓废的躺在了椅子上。
前前后后一个多小时,李癞子便被推出了手术室。
接下来,安排病房,术后照顾,都是何庆一行人亲力亲为的。
翌日一早,李癞子已经可以进食了。
在走廊熟睡的我,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触碰到我,这才从睡梦中醒来。
春寡妇很是歉意的看着我,说道:“吵到你了吧,走廊里冷,我给你盖件衣服,没想到把你给弄醒了。”
“婶子……”
我坐起身来,问道:“你,你咋来了?”
“陪护呗,还能为啥。”
春寡妇叹了口气,苦笑的摇了摇头:“我这人倒霉,结婚没几年就死了丈夫,守寡这么多年,临了临了遇见了李癞子。”
“可能我也是贱皮子吧,得知癞子做了手术,便马不停蹄的赶往了这里。”
“你好好休息,我去照顾癞子就好。”
说完,春寡妇便走进了病房,而此刻的我,更是五味杂陈,心中涌现着说不出的滋味儿。
命也,不公。
却,无从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