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皮子那狗东西跑起来快得很,一溜黄光,直奔西南,我根本没办法追到它。
见我空手而归,李癞子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可我,却一脸的不高兴,因为没能打死黄皮子而郁闷的嘟囔个不停。
“小祖宗啊,你咋一看到黄皮子就这么激动,那玩意记仇的很,能别招惹就别招惹。”
一边走,李癞子一边嘱咐道:“咱啊,平头百姓,出马弟子这身份也是靠着人家五仙过活,你这一见面就喊打喊杀的,哪是个头啊。”
我歪着脑袋,一脸不解的问道:“反,反正都记仇,为啥不,不打死?”
“哎。”
李癞子深深叹了口气,苦大仇深的说道:“刚进村就被黄皮子盯上了,黄家无疑是在告诉咱们,千鬼拜山的事情没完。”
“走一步看一步吧,这事儿估计没有化解的可能,总之,你个愣娃子小心点,别一见面就要弄死人家,不管咋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就这样,我和李癞子一边走一边聊,很快就来到了村中的小广场。
原本几个叽叽喳喳的老娘们正在闲聊,可这几个女人看到我和李癞子的一瞬间,就好像哑巴了似的。
“看啥看,不认识了咋地?”
李癞子指了指自己脸上的绷带,又指了指我脸上的同款造型,扯着嗓子喊道:“我李癞子,带着我大儿子何苦回来了!”
没错,此刻我和李癞子依旧缠着绷带。
之所以绑的跟个木乃伊似的,倒不是说我们的伤势有多严重,而是李癞子这家伙说绑着暖和,非要回村里的小诊所再拆下来。
除此之外,李癞子肯定也有自己的小算计,他无疑是想让村民们看看,我们爷俩为了村子里这点事儿纷纷挂了彩。
不过呢,并没有人会在乎我们是怎么受伤的,就像那高强的母亲,只看到了自己儿子的死,同样没在乎过我和李癞子经历了怎样的危险。
“哟,原来是老李大哥啊,你这打扮,我还真没认出来。”
一个胆子较大的女人上前搭话道:“有一段日子没见到你们爷俩了,这是干啥去了?”
“为民除害!”
李癞子铿锵有力的回了一嘴后,便拉着我大摇大摆的穿过了小广场。
一行女人说没认出来我们纯属胡说,她们要真是没认出来的话,就不会一个个的一声不吭了。
在农村,这些女人的嘴比互联网都快,前脚刚看到我们回来,后脚整个村子都知道了此事。
回到家里,李癞子便开始拾柴烧火,而我则是铺好被子,躺在了炕上。
本就虚弱的李癞子被烟火呛的咳嗽了几声,他有些不满的对着屋里喊道:“何苦,你说你这么大个小伙子,怎么一点眼力见都没有,不知道来帮帮忙啊。”
“跟你走这一趟都快给我折腾死了,你可倒好,回来就当大爷。”
越说越气的李癞子呵斥道:“你也别闲着,去空出两个柜子,摆上四家供奉牌,咱还欠柳家香火供奉呢!”
想了想,李癞子补充道:“都添几顿供奉吧,也别差了其他三家的,全都伺候一遍,咱心里也踏实。”
我从炕上爬了下来,拿着四家的牌位便走了出去。
见我要出门,李癞子也是颇为无奈,毕竟他不知道我具体要做什么。
“大儿子,等一下。”
李癞子掏出了三百块钱递给了我:“我给供销社打个电话订点东西,你一会顺手取回来。”
“还有,你别走远了,散散心可以,但要是走丢了,我可没处找你去。”
见我离开,李癞子唉声叹气道:“这哪里是养了个儿子,分明是养了个祖宗,用到我的时候叫了声干爸,用不着了就知道叫癞子。”
站在大门口的我停下了脚步,我双目红润的回头,看向了已经略显苍老的李癞子。
其实我很心疼他,也清楚李癞子是实打实的为我好。
很多时候,我都想叫他一声干爸,甚至那个‘干’字我都想省略掉。
之所以没有这么称呼他,其实和这么多年我对爷爷也没有说出那两个字的原因一模一样。
我是百家命,注定要吃百家饭。
如果一个人有自己家的话,又有谁愿意去吃百家饭。
说好听了叫百家命,说不好听的叫克亲命,我的确傻,但我也并非什么都不懂,对于李癞子,我只想他好好的活着,这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