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奕本以为他会难过的有些语无伦次,但其实他非常诧异于自己汇报地址时候的冷静,冷静到有些冷酷的程度。
他在说出位置之后,又把事件的真相简洁明了的阐述了一遍,包括唐家的内鬼是照顾了唐家数十年的赵书,比如定月彻为了让他们活着出来选择让他们离开而自己身陷险境,比如唐家这位二老爷子被喂了不知名的毒药需要立刻进行救治。
“好……好,小奕,你先别害怕,稳住。我们正在赶来的路上,你先照顾好老爷子,保持联络……你别急,我们一定能把定月那个孩子也救出来的。”
唐地现在没有如同平日里那样威严凶恶,只是因为他从开了扩音的手机听筒里听出了自家这位侄儿的状态和平时大相径庭。
就连坐在电话另外一边听完全程的唐天也是眉头紧锁。
“再开快点!”
唐地心急如焚,一边担心自家侄儿有什么问题,又担心二老爷子危险,也在乎那个还在那群绑匪手里的定月彻。
要是离开了现在的地界太远,或者马不停蹄的往国外逃离,那就算是凭借唐家的势力也会有些有心无力了。
再看那幽暗树林之中,满身脏污血迹的年轻人手里一把寒光凛冽的匕首,沾染一点儿似乎马上就要因为刀刃太过光滑而即将滑落的血珠。
长得漂亮白净的面孔上带着一点隐晦嘲讽的笑意。
四周刚刚围攻的数名黑袍男人都已经七扭八歪的躺下地上,身体里溢出的鲜血腥臭温热甚至氤氲沾湿了泥土。
其中毒蜂的死状相当凄惨,身上零落的刀刀伤口自然不必多说,只是双目暴突,嘴眼歪斜,也不知道是收受了什么特别对待。
看来我们黑衣组织里最和善的小成员,果然还是想要报上次无缘无故被刺杀中毒以至于自己放血缓命的仇怨呐。
没办法,统共俩仇敌,自己已经拉拢了一个,剩下的就只能加倍的还在另外一个身上呐。
定月彻的手掌把持着那把短匕,在面前斜靠大树歪歪扭扭支撑身体勉强维持的赵书面前,颇为悠闲的比划了一个花式。
折射出令人胆寒的寒光。
赵书惊恐的看着面前这一幕,嘴唇嗫嚅着颤抖的吐出一个词…………“……魔鬼。”
时间回到之前的一段时间,唐奕刚刚踏出包围圈没多久的时候,赵书也就好似松了口气一般,他实在是不想跟前东家起什么太不死不灭的仇怨,毕竟他在那一家里待了这么久,要说的话,除了唐家本家人以外,就是最了解唐家底蕴的存在。
可能看起来是个普普通通的豪门大家,实际蕴藏在之下的是连他,动物园有名有姓的人都不愿意招惹的程度。
于是他现在心情还算轻松,毕竟他已经各方面的探查过了,这位黑衣组织再冉冉升起的新星又如何,身边就带了一个人就敢踏足这么遥远的地方,而他可是在这边的势力浸淫了整整十年,这不就是送上门儿来生意吗,这可没有不做的道理。
“好了,现在没有其他人来打扰我们的事情了……我会非常温柔的对待你的,年轻人。至少在把你带回动物园,接收到上级对我的褒奖,同僚们对我的艳羡之前,我都会保证你,杜百酒好好的活着的……当然啦,也仅限于活着。你知道的,你有多厉害,可是让我的那位新下属恨得牙痒痒,而我也是答应了他,抓到你之后,让给他亲自将你的手筋脚筋挑断,避免你做出一些危险的……对你我都不太好的反抗行动。”
赵书说的自己倒是没什么,一副沉浸在自己真是个体贴又善良的语气里。可能在他的幻想中,过不了多久就能收获更高的地位和更多的奖赏,以至于根本没有注意到笼子里的定月彻嘴角勾勒起了一点难以觉察的古怪微笑。
被点名的毒蜂笑嘻嘻的带着阴恻恻的气质上前几步,手里捏着某种粉末制品。
习惯了这几个家伙做事风格的定月彻猜测又是某种药物制品,毒蜂可能是看见定月彻的眼神往手里的药粉看了两眼,颇为满意且愉快的解释几句。
“很好奇吧?这可是我研究了两个通宵才做出来的药粉,不仅有最极致的麻醉效果,同时还能保证你的头脑清明……很矛盾吧?哈哈哈哈哈哈,这可不是自相矛盾的说法,我的意思是,一边让你的身躯陷入如同麻醉那般动无可动的状态,一边又让你保持头脑的高度清明,没一寸皮肉被刀子割开的感觉,都会成为我享乐的盛宴……我还没有在别人身上试验过,为此感到荣幸吧,小鬼。”
毒蜂哥丝毫不介意将药粉的作用告诉给定月彻听,在他眼里没这样能提前激发这个小鬼头的恐惧,也丝毫不顾及自己那个新老大赵书的脸色,毕竟在他眼里,这是早就答应他的内容。
定月彻并没有如同毒蜂预料之内的那般绝望哭泣甚至大喊大叫,他只是轻轻微笑,在看见毒蜂越走越近的时候笑容越来越大。
但是毒蜂自以为报仇机会近在眼前,加上之前的梦境里他不知道遭受了什么东西导致精神状态的确是比较刚见面的时候差了不止一筹。
才导致他根本没发现眼前这个年轻成员的笑容有多么诡异。
“三……二……一……”
随着走近了,毒蜂听见这个家伙嘴里低声念着什么,他有些隐晦的不安,但是现在大好时机就在眼前,他没办法放弃。
他安慰这不过是这个黄口小儿一点故作玄虚的装神弄鬼而已,等到时候割开他的身体的时候,自己就能听见最悦耳的复仇之音。
结果,等待他的是一截短促的铁笼拉杆断片。
暗紫色带着毒蜂引以为傲毒素的铁棍碎片,尖锐的端头就那样极快速的插进了毒蜂的眼球,甚至在停顿两秒之后,这个可怜的男人才发现了什么,喉咙里一句呜咽要发不发的困在喉咙里,没有叫喊出来。
因为已经有一只不算大码的脚丫子踩在了对方的颈间。
力道不轻,硬生生的将毒蜂哥往下踩了一层。
林间泥土松软,但是这一脚的力道也足够毒蜂哥碎了颈椎。
四周的黑袍人看见定月彻竟然脱困,愤愤围拢上来想要将定月彻制服,但是毒蜂可能忘记了提醒这群新任同僚一件事,就是这位连他都只能不得不用毒药逼迫的敌对组织成员,身手是哪怕再多加一倍也完全没有还手之力的程度。
于是不约而同的,仅仅是时间问题罢了,一边的毒蜂因为伤势在哭嚎翻滚的时候,定月彻已经简单的将所有无名的黑袍人都截断在了地上。
看着赵书非常敏锐的见事不妙就开溜的仓皇背影,定月彻愉快的吹了个口哨,从地上捡起来那份跌落的药粉,悠悠然的走到了痛到有些恍惚但还是没死的毒蜂面前。
在地方惊恐的眼神里,甜甜一笑。
手掌翻转,雪白药粉翩跹洒落了他满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