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跟他置什么气啊!”白兰看了一眼沈芊芊,没太在意,这些年见过的这种孩子多了去了,凤笛当初又何尝不是呢!
紫鸢没好气道:“还不快走,站在这里干什么!你要是想接客,直接跟鸨哥说一声就行,用不着这么搔首弄姿的来碍眼,滚!”
沈芊芊看准时机,低着头拔腿就跑,也不管凤笛他们有没有看出什么来,闷头往一楼跑。
可人还没下去,戏台上合着音律唱着一曲《黄粱梦》的寒山儿彻底震住了她。
他举手投足,低眉婉转的韵味,成了一副美不胜收的国画。
而沈芊芊看痴了。
这还是她那个妖孽一样的五哥吗?
活脱脱一个端庄的贵公子。
何止是让人眼前一亮,简直是换一个人。
原来同一个人是真的可以有两幅面孔。
寒山儿手中的银簪落在玉碗上发出最后一个音。
“这位娘子,山儿唱的如何?”
“好!”
“太好听了!”
“山儿公子的音律只因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啊!”
钱员外也忍不住的起身鼓掌,顺带还把一边的李捕头给拽了起来,“唱的好啊!山儿唱的实在是太好了!”
李捕头淡淡的点头,“确实是好,唱得好又怎么样,吹了灯还不是像个女子。”她后面的话几乎是诽腹之语,周围这么多人,她可不想自找麻烦。
“娘子们觉得好听,也就不枉费山儿在金凤楼的这些年,只是可惜,从今日之后,山儿便不在金凤楼了。”
寒山儿说完,微微俯身行礼,墨色的长发顺着火红的纱衣缓缓地垂下。
他字字清晰却又字字重击,把在场所有人都给震住了。
“这是有人给山儿公子赎身了!”
“难不成是要嫁人了?”
寒山儿神色淡淡的抬头,正好对上二楼凤笛的模样,清楚的看见他脸上的错愕。
这件事情寒山儿已经想了很久,当初他被卖给金凤楼就跟老鸨约定过,只要帮楼里赚到一千两,他便可以离开。
一千两,他早就赚到了,只是他不知道自己离开金凤楼还能去哪里。
可如今像是时候到了,他可以回家,回到自家的铺子里,正儿八经的做买卖。
沈芊芊走在楼梯上,听着这句话的时候,脚下一滑,还好双手扶住把手,否则必定从楼梯上滚下去,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注意,连忙到一楼找了一个角落待着。
寒山儿款步走到台边,“山儿能在金凤楼立足这么多年,全靠诸位娘子的赏识。前几日,孙小郎君划伤了我的手,大夫也说了,琴是再也弹不了,不过我只是一个戏子,不能弹琴那便唱曲儿,可孙小郎君却连我的家人都不放过,对着我家家主控诉我不知检点,诬陷我的人品,若非家人信任,恐怕早就把我交给官府分配婚姻之事了。”
寒山儿轻笑一声,“这金凤楼我是待不了,真的待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