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相携过来,先是请安。
姜岁晚看着觉得挺有意思,犹记得刚穿越时,二人可没有如今这和谐的情形。
也不知从何时起,她二人抱团了。
“这次来,是为着一点隐隐的风声来。”惠嫔轻声道。
姜岁晚挑眉,示意接着说。
惠嫔在宫中多年,不是那种闻风而动的人。
果然,就听惠嫔道:“臣妾有表亲在礼部当值,说是如今在明确后妃具体章程。”
就比如嫔位之间的细分,比如封号嫔、贵嫔、嫔之间的等级划分,是按着贵妃、妃来,还是各有等级。
在以前的朝代,贵妃和三妃同为妃位,只不过贵妃位首,而现在贵妃单独摘出来做一个等级。
她接到这个风声后,觉得可能宫中还要大封。
毕竟宫中不可能久不立后。
姜岁晚恍然,如今是康熙十七年,翻了年就是十八年了,而二十年就要大封,这礼仪章程要制定,皇妃的礼服吉服要提前制,所耗费的时间不知凡几,要说现在开始风闻要定,倒也有可能。
先定后宫等级,再定册封谁。
确实是康熙的风格。
“知道了。”她说。
在历史上,康熙后续都没有册封皇后,在康熙二十年她会被册封为皇贵妃。
她觉得挺好的。
惠嫔见她反应平平,就笑着道:“虽然猜着您知道,但是得到消息还是要来跟您说一声,万一不知道, 错过时机就不好了。”
荣嫔也跟着点头。
她也是这样想的。
姜岁晚点头表示肯定,温声道:“你们的一片心是好的,本宫会记在心里,但这事知道了就当不知道,由着万岁爷去,他不是那种会被拿捏的男人,一动不如一静,免得惹了他的厌烦。”
两人点头。
如今朝中谁不夸万岁爷一句明君,谁敢跟他对着来,又不是不要命了。
姜岁晚瞧着,难免唏嘘,有时候真的有意思的紧。
这就是帝王的中央集权制。
说一不二,他皱皱眉头,满朝文武都为之震颤。
“对了,昨日出宫外,带了些小东西来,你们两个看着谁喜欢,拿些去玩。”姜岁晚笑着道,说着叫露白将东西拿出来。
专门给两人备着的,林林总总都是一些很漂亮的物件,还有给胤禔、胤祉买的小玩具。
“各自分了,都是些不值钱的小物件,对宫中来说新鲜罢了。”
姜岁晚笑着叮嘱。
惠嫔和荣嫔应下,两人各分一半,看着贵妃娘娘拿着鱼食在喂鱼,环顾承乾宫,发现不知从何时起,这里的富丽堂皇完全换了风格,打从门口起,两边就种着各色花木,有地栽、盆栽,爬藤、花草等,应有尽有。
这会儿有点蔫,叶子都泛黄了,可院子里几棵金桂生的好,这会儿正散发着幽香。
多宝阁上除了珍宝,还摆着一个个鱼缸小造型,玻璃缸很漂亮,里面分为不同的装扮,有珍珠款、宝石款等等。
里面有小鱼正在快乐的游动,听见贵妃的声音,都往这边游动着。
透露出一种旁人宫殿都没有的感觉。
宫中有金银珠宝难,有这些不一样的小花小草小鱼更难,说到底,制式之内的东西都很难得到,更别提这些制式之外了。
“娘娘如今越发闲适了。”惠嫔满脸感慨。
谁能想到,短短半年功夫,因着贵妃进宫,宫中竟然改头换面,以前虽然明面上也是非常平静祥和,但私底下就非常暗潮涌动,那些怀孕后就销声匿迹的宫妃,那些被拼命生下来却长不大的阿哥。
宫中阿哥的夭折率,远远高于公主。
可贵妃这些时日以来,她一人独得恩宠,又恩威并施,将后宫收拾的特别好。
不过,独宠终究是个祸事。
后宫中慢慢开始有怨言了。
一块肉,只有贵妃一个人吃,其他人都饿着,那就倾向于将吃肉这个人打死,这样就能大家都吃肉了。
她和惠嫔安稳不动,是因为两人年岁大了,就算没了贵妃也不能承宠,现在是日子最好的时候,自然不愿意出变故。
但其他十来岁的小妃嫔可不愿意。
进宫来,可不是为了当尼姑的。
荣嫔眸中闪过忧虑,却没说什么,以贵妃娘娘的角度来说,到嘴的肉想要让出去没有那么简单。
这是一个无解的难题。
庭院中摆着座椅,姜岁晚和两人一道坐在庭院中,饮着茶水吃着点心,慢慢地聊着天。
说说京中时兴的布料,衣裳款式等,再互相夸夸。
惠嫔瞧着天色不早,临到晌午就赶紧告退了。
如果没记错,每日万岁爷要过来用用膳。
姜岁晚叫露白送两人出去,这才歪在软榻上,让露白给她捏腿,昨日爬山回来还好,这会儿疼劲儿就上来了。
“娘娘,奴婢给您指甲修一修。”霜白道。
“嗯。”她从善如流的伸出手。
正修着,就见康熙从外头走进来。
“还记得你春天时指甲还是长的,怎么现在修这么短。”康熙随口问。
他昨日就发现了,当时想问问,但是她睡着了。
姜岁晚垂眸看自己的指甲,和寻常宫妃相比,确实很短。
因为贵族都讲究指甲长,越长越显得尊贵,所以才有了护甲。
“因为胤礽脸嫩。”她昂着白生生的小脸,软软地笑着道:“指甲长会伤着他。”
康熙看着她,笑了笑。
这是一个他没有想过的答案。
无怪乎胤礽喜欢她,为着他,连指甲都愿意剪了。
“他是男孩子,脸上留疤不打紧。”康熙道。
“舍不得。”姜岁晚随口回,有些昏昏欲睡的。
说着话的功夫,差点打瞌睡睡过去。
康熙就上前搂着她,一点点的顺着她的头发,感觉到她略微动一动,就安抚的拍着她的脊背,贵妃很可爱,这样小小一团窝着,跟猫崽一样。
他看向一旁的梁九功,对方登时会意,蹑手蹑脚的出去了。
贵妃很快就在他怀里睡熟了。
一旁的露白、霜白赶紧把动作放缓了,心想贵妃娘娘这刚睡一整夜,又这样困的睡了。
昨天爬山到底是有多累。
过了一刻钟左右,梁九功打从外面进来,后面跟着黎少珩。
黎少珩进来后,见贵妃正睡着,就压低声音请安,他心里一突,慌的不得了,昨日见了还好好的,怎么现在就睡着请太医了。
他走得极快,等到承乾宫后,已经略微有些气喘,看着贵妃毫无声息,他慌得不行。
皇帝没有贵妃不过痛苦几日,他却是万万不能接受。
他吓得腿都软了。
抖着手去摸贵妃的脉。
姜岁晚被他一碰,迷迷瞪瞪地睁开眼睛,冲着他露出个大大的笑容,对上他黑沉的面色,露出个无辜的表情。
黎少珩深深地吸了口气。
他又换了手腕号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