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晚乔扶住她，小声在她耳边道：“奶奶别急，孟爷爷上去是受奖励的。”
“奖励？”云淑的声音都在颤抖，眼泪就这样滑落脸庞。
她不信，她一点都不信！
云淑摇头道：“怎么可能是奖励，不给我们小鞋穿就谢天谢地了。”
“不管是在漠北植树，还是在这里挖河道。”
“那些人，哪个不对我们指指点点扔屎泼尿？”
“他们连听我们辩解都不会，又怎么可能奖励我们，不行……你放开我，你放开我。”
云淑的声音不小，但台上程大队长的声音更大。
程大队长道：“今天，站在我们面前的，是个很特殊的人，他是下放到我们红旗公社的！”
“说到下放，大家可能下意识就会觉得他是个坏人，坏分子，十恶不赦的罪人，反动派，资本家等等……”
“可今天我要告诉大家，他是个军医！”
“他今天之所以站在这里，是因为不小心得罪了死对头，但这并不影响他的品德。”
“在我们红旗公社，他曾救过不少人的命，还给不少人看过病。”
“可能大家都认为这是他应该做的，他应该赎罪，但大家有没有想过，如果没有孟大夫，可能你们的命都没了。”
“功是功，过是过，他的过错自有国家去评判，而他的功劳，却是实实在在惠及在你们身上的。”
“所以今天，我决定……评他为优秀大夫，奖励他粮票布票，你们有没有意见？”
云淑惊呆了！
满河坝的人也惊呆了！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隐隐有人开始窃窃私语。
“我儿子挖河道，碰伤了腿，伤口都化脓了，多亏老孟的药膏，没抹几天就好了，我一直觉得他是个好人。”
“对对对，我媳妇有一天闪了腰，动了胎气。卫生院的大夫都说保不住，但是老孟给开了药，没吃几天就好了，这才有了我的大胖儿子！”
“就是，我也看老孟慈眉善目的，以前不敢沾他们，就怕惹上麻烦！”
“那坑害他们的人，实在不是个东西！”
“唉，这世道还不知道吗？随便一个大字报，就能害得人家破人亡。”
“嘘，快别说了！”
“怕啥？我觉得老孟是有来头的，你没看省里来的大官，都站那给他撑腰呢吗？”
“那些欺负他的人哟，可得小心点，以后都夹着尾巴做人吧！”
议论的声音越来越大！
“我们没意见！”
不知谁在人群里高喊了一声，这一声就如惊雷般在所有人的头顶炸响。
又不知是谁跟了一句道：“我也没意见！”
顿时此起彼伏！
“我也没意见。”
“我也没有！”
“我们支持程大队长的决定。”
“老队长本分仁义，您说的话就是吐口唾沫算根钉，我们都听你的！”
“对，我们都听程大队长的。”
人声喧哗，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热情的笑容。
云淑转过身，目光渐渐从这些人的脸上划过，忍不住泪湿衣襟。
她瘦小的身体，忽然就爆发出大大的能量，高举的双手大声喊道：“我们支持程大队长的决定，孟修远是好样的！”
“对，孟大夫值得！”
“值得！”
孟晚乔含泪看着这一切，轻轻捏了捏厉峥的手道：“程大队长的稿子很有水平，这可不像是他写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