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伯特,男孩子嘛,多吃一点苦算什么?
他倘若想要关爱,那就是矫情,男孩子不可以有这种想法。
伯特还记得照顾自己长大的那位女仆保姆,她总是会给自己讲述来自平民的那些故事,讲述她小时候玩过的游戏,唱过的童谣。
讲述家乡的麦浪与田地,税金与饥荒。
讲述她的背井离乡,她的亲人,她的思念。
她会开心,她会生气,她会流泪,她绝不仅仅是只会低眉顺眼,被打也不敢惨叫一声。
伯特自小就知道了,无论平民还是贵族,都是人。
但他到底还是受到的是贵族教育,他虽然能够理解平民的痛苦,隐约察觉到了这社会的不公正,却又下意识的从这种制度的立场去思考。
就像这一回,伯特找不到理由去反驳洁西卡小姐所说的话。
他觉得,虽然洁西卡小姐某些地方认识有点问题,但她说这些农奴之所以还能够活着,确实来自贵族的仁慈。
只是相比于其他贵族,太过苛刻了一些。
但如果指责吉布森男爵不够仁慈,又太奇怪了一些……
伯特思考着,忽然马停了下来,他抬起头,发现竟不知不觉来到了那座被烧毁的废墟建筑附近。
凝视了那片废墟片刻,他翻身下马,来到了那片废墟前。
火焰把一切染的漆黑,只有孤零零的碎砖头和灰烬伫在那,还有一些烧成木炭的木头夹杂其中。
伯特细看过去,才发现哪些并不是木头,而是烧成焦黑的尸骨。
这些尸体在门口的区域堆积的最多。
他想起洁西卡小姐的话,恍惚间似乎看见了燃烧的烈火,人群聚集在门口死死挣扎,不断哭喊着,却怎么也打不开从外面紧锁的大门。
而这把锁的钥匙,正在远处一位醉酒着的监工腰间。
最后,这些人只能被无情的火焰吞没。
“你在干什么?”
身后突然响起一道声音。
伯特回过头,看见了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安德和伊诺克。
“在城堡里等了你那么长时间也没见你回来,所以才来找你。”安德道:
“你做了什么?洁西卡小姐气哭了呢。”
“梅里门特先生……”伯特神色黯然,将自己与洁西卡小姐的对话说了一遍,最后道:
“我总是那么奇怪,不讨人喜欢也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