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忽然的,暮色微起,他却是再次的出现在了舞台的下面。
他的周围几乎坐满了踏鞴砂的民众,只不过,他却是看不清他们的面孔,只能依稀的窥见他们穿着各式各样不同的衣服。
他们不住的交头接耳,轻轻议论的声音亦是不绝于耳。
而伫立于此地的他,则是有些不知所措,也有些许的迷茫。
正在这时,音乐陡然间响起,戏剧随即掀开了帷幕——
美丽的人儿在舞台上有条不絮的表演着新奇的剧目,简直是那样的闪闪发光。
佩戴在她心口美丽盛放的塞西莉亚花,也随着风儿轻轻的飞舞,美得不可方物。
白纸一直都是那么的漂亮,无论是什么时候,都是最漂亮的,她……
突然间,似乎是有什么残缺的画面闪过了他的脑海,令他再度的心口绞痛。
而当他再次从中脱身之时,这场戏剧也即将踏入尾声——
而周围那些看不清面孔的观众,也都为这出精彩的戏剧,献上落幕的最后一抹掌声。
随即,便不约而同的朝着同一个方向跨步离去。
白纸也从舞台上走了下来,面带微笑的一点一点的朝他走来。
他想要上前去迎接,可是白纸却是越过了他,和那些落幕的观众一起,步入了共同的“尾声”。
他向着白纸伸出了手,想要和她一起向着那个地方走去。
但面前的白纸却是停了下来,转过了身,而后如同以往一般微笑着的,将她身上的那朵「塞西莉亚花」佩戴在了他的耳际。
「塞西莉亚花」漂亮的盛放着,就如同从未枯萎过那般的纯洁美丽。
只是,属于她的“戏剧”却是已然落幕。
刹那间,眼前的一切,包括那些熙熙攘攘的观众们,皆被眼前无尽的黑暗所吞没。
他不停的伸出双手,想要抓住什么,想要留住什么。
但是,他是多么的无力啊
最终,他的手中什么也没有,徒留一朵枯萎的残莠。
梦醒了,记忆逐渐的回流,意识也在逐渐的复苏。
此时,宛若是灯光再临,幕布重启。
他逆着这道光,低下了头,发现在这舞台上,另一场“戏剧”骤然开启。
这场戏剧的主演只有他一人,而台下的观众们,却皆为愚人……
他从噩梦中醒来,猛然间的睁开了眼。
他望了望眼前的布置,哦,这里是多托雷的实验室。
至于多托雷?
他仍旧在“勤勤恳恳”的为他进行着修复作业。
眼下,瞅见他的提前苏醒,也是一番活久见的表情。
年迈的「博士」切片一边喃喃自语,一边转而着手于修复他的待机开关。
“你重新启动了,但是你的开关却没有坏……莫非,你是做梦了?”
呵,可笑,他是人偶,一节会动的木头,怎么会和人类一样……怎么会像个人一样的去做梦呢?
但是……或许会吧?
一场噩梦,空前绝后的噩梦,一场让他再也不想回忆起来的噩梦。
痛苦的噩梦。
他用唯一还能活动的左手触碰了一下心口处的「塞西莉亚花」。
花朵那枯萎的花瓣依旧形同残莠,如此无力的垂落着。
……他略感不快。
于是,他转而无比烦躁的开口。
“呵,做梦?一节会动的木头怎么会做梦?难道不是你往我身上加装了什么奇怪的东西,才促成了这场实验的异常么?”
年迈的「博士」切片摆了摆手,是那般异常讽刺的语气。
“跟你自己给自己加装的那个零部件比,那还是你装的那个部件,更加的令我感到奇怪。”
“所以,人偶,你是想用这个部件做些什么?我知道有些枫丹的……”
望着这样老大爷一样的「博士」切片,不知为何,他却是没来由的感到了一阵莫名熟悉的恶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