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见证了鸟雀的离去,与“她”最后的故事之后。
他就和那个故事一样,没有再投入到人群当中。
而是选择了继续流浪,如同一片浮萍,飘忽不定。
呵,或许是在踏鞴砂的时光总是太过美满……
亦或者,是他那温暖而又美丽的爱人,将他保护的实在是太好……
以至于,他在刚开始见识到那些数不胜数,不甚美好的事物,不带遮掩,尽数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
他甚至还是那样的手足无措……
而每当他不小心闭上眼时,那周身美好的一切似乎仍旧还在他的面前……
踏鞴砂依旧繁忙如初,捶打铁器的声音悦耳动听;
每到中午的时候,白纸就会顺路的来给他送饭——
有的时候是白纸偷偷带来的蜜酿团子,或者是母亲硬塞进篮子里给他的堇瓜饭团;
工作,他总是做的又快又好,丹羽也会夸赞他,然后让他可以提前回去,之后他就会开始做些力所能及的家务;
他开始做饭,再热着炉子,然后等待着白纸回来,大家一起,他们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坐在桌子旁边,一边开心的吃着饭;
有时候,白纸还会一边吃着他做的饭,一边给他兴高采烈的讲述途中遇到的趣事,或者是沿途又有什么新变化的风景;
更或者是见到了一束特别好看的野花,特意绕路去给他挖来,种在了家门口,只为了他能够天天看见……
母亲和白纸,她们似乎都在笑着向着他招手,她们在问他,他为什么还不回家?
……仿佛,一切都还是原来的样子,那么的美好,那么的光鲜。
但是,在他期盼的睁开眼后,却还是孤身一人的被留在了这里,这片什么也没有的地方。
「塞西莉亚花」依旧如同枯萎的草莠一般的,被佩戴在他的心口。
所以,睡眠有什么意义呢?
人偶不需要睡眠。
反正无论是睁眼还是闭眼,一切都还是那么的糟……
简直是糟透了。
他轻轻的抚上了「塞西莉亚花」枯萎的花瓣,而后将斗笠再度戴上,沉默不语的继续在这片土地上流浪着。
他还在流浪,在这片土地上,在这些形形色色的人之间,漫无目的的流浪。
而在这流浪的途中,他曾经见过各式各样的人。
有些人对他抱有善意,有些人亦是冷眼旁观,或者是对他抱有纯粹的恶念。
这些情感都太过于复杂,也都太过于斑驳。
对他抱有善意的人,他则是同样的善意抱之;
而对他拥有恶意的人……他有白纸教给他的武艺。
白纸教的很好,他运用这些技能可以很好的保护自己。
啊……到头来,他唯一能做到的事,却是只有保护自己了。
莫名的,却是有些可笑。
而在这几乎是漫无目的的流浪途中,他却又从中诞生了新的疑问——
罪恶……究竟,是由谁来定义罪恶?
或者说,到底什么才是罪恶的呢?
偷窃?掠夺?欺压?更或者是放任?无视?
既然如此,那放任踏鞴砂惨案发生的神明,也是罪恶的吗?
只是,初步教会他何为善恶的枕边人,还没等到她继续对着他倾囊相授,却已然如同过眼烟尘一般随风而逝——
他孤身一人,他的疑问无人回答。
而他自己,也完全想不清楚这个问题最终的答案。
「塞西莉亚花」也枯萎的如此沉默,不言一语。
而在这场漫漫无际的流浪途中,他遇到了一个人。
他,自称为「丑角」。
并且,「丑角」还邀请着他,与他一同共赴至冬,参与一场何等疯狂的「盛宴」。
哈,本就不打算再混迹与人的他,居然就这样被「丑角」的这番说辞给打动了。
于是,他同意了,他离开了稻妻,离开了这片什么都没有的土地。
反正,也不过是流浪去更远的地方。
远航的路途枯燥而又乏味,但这一路上,也不算是完全没有收获——
至少,他知道了那朵白纸送他的花,那朵枯萎的「塞西莉亚花」,也并非是什么她在赶来的路上随手折给他,打算讨他欢心的普通花卉。
「塞西莉亚花」产自蒙德,并且也是只在蒙德地区生长的一种花卉。
大概,也算是一种独属于蒙德的特产。
并且,由于运输困难,鲜花无法保证新鲜度的关系,能够保持新鲜从而远渡重洋运到稻妻的塞西莉亚花,还真是没有多少……或者是压根没有?
而他也很确信,白纸没有去过蒙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