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良辉擦擦嘴:“这几年世道不稳,镖局生意虽多却不好做,我就借着走镖打听徐家的事!”
“后来遇到明诚之后,爹说,徐家不易,咱两家情分非比一般,让我走一趟关外,将明诚一家送过来,也顺道打听你的消息!”
徐家人听了这话,瞬间觉得无地自容,本是同样出身,徐家发达之后,老太太就瞧不起人,没少明里暗里说顾家人打秋风,生怕顾念浓惦记娘家,从夫家拿钱粮回去。
顾念浓为了避嫌,也甚少回娘家去。
顾家人赌气,也少来徐家登门,两家就此疏远。
罗氏和王氏偷眼看魏老太,看看人顾家为人,再想想你当初是怎么做人的。
魏老太给两个曾孙夹菜,面不红心不跳,跟她有啥关系,当初作孽的人又不是她。
被人惦记,顾念浓心里一时五味杂陈,对那不曾见过的爹娘兄长,也生出了几分惦念。
“家里人如今都还好吗?”
顾良辉沉默片刻道:“去年徐家出事,阿娘便让我来洛阳寻你,看看能不能将小武和明薇带走,结果我来晚了一步,阿娘她.....”
“她身子本就不好,一听你和孩子们也被流放,忧虑过甚,冬日里就去了,临终时还在念叨,说让我一定要找到你!”
顾念浓霎时便红了眼眶,她没被亲妈惦记过,如今却是能感受到,那个素未谋面的老太太,对她的一片慈母之心。
“阿娘走了,阿爹身子也大不如从前,他一直念叨说,他不想哪一天眼睛一闭,也没能见到你一面!”
饭桌上人都默然不语,隔着这数千里的路,他们还是带罪之身,要想和家人团聚谈何容易?
“开春,朝廷开始征兵,大哥为了保全家里孩子,他瞒着家里人去参了军,二哥也被征招去蜀地,为圣人修建行宫!”
“大姐跟随夫家去了益州,如今信息阻隔也没了音讯,家里就剩下我和老四两个了。”
顾念浓听着越发心酸,世道艰难,这一家子东西分离,也不知何时才能团聚。
她忍不住问道:“朝廷如今是个怎样的局面?”
顾良辉脸色顿时难看至极:“还能怎样?不停的割地赔款,还要议和,我来时听说,北人要万金还有布帛珠宝牛羊,也不知如今是怎样谈的!”
“这天下啊,总归是没指望了!”
众人齐齐沉默,他们虽远在关外,可关内信息多少还是听说了一些,心里也隐隐知道,这朝廷只怕是真没救了。
徐明泰问道:“不是说,柳老将军班师回朝了吗?有他老人家在,怎会连一战的底气都没有?”
顾良辉叹道:“老将军回到洛阳之后就病倒了,这战是不可能再战的了!”
徐明薇讶然:“怎么会?”
他们来时路上见过柳老将军,彼时,他还身体康健精神矍铄,好端端一个老人家,怎的回洛阳之后反而病倒了?
跟随顾良辉一起过来的顾溪江愤愤道:“表妹你有所不知,老将军才回洛阳,就有人弹劾他拥兵自重,说是徐老爷子是他提拔起来,徐家通敌谋反,他这个恩师功不可没!”
“老将军生性耿直,哪里受得了这种冤枉,当即替徐家人辩驳。”
“六姑你是知道的,那些朝堂大人,干啥啥不行,打嘴炮那是顶顶的,各种揣测非议,把老将军差点气吐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