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儿眼神依旧呆滞,也不知到底听清顾念浓的话没有。
张里正媳妇哽咽:“春儿,你好生想想,你爹年纪那么大了,你侄儿还......”
“啊~”春儿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可我的人生被毁了,李家不会要我这样一个失去清白的女子,村里人也会笑话我,走到哪里都会被人指点!”
“他们还会戳着我爹的脊梁骨,说他有我这样不知廉耻的女儿,便是我侄儿大了,娶亲人家也会忌讳有我这样的姑姑!”
顾念浓听她哭泣发泄心里的难过与愤恨。
直到她哭累了,嘴里喃喃都是那么几句话:“我完了,我这辈子都完了!”
顾念浓缓缓开口道:“这天下不止一个李家,除了李家还有陈家张家王家,也不止一个杨树村,出了杨树村还有飞马镇,还有榆柯县,还有楼兰国!”
“你的人生也不止嫁人一条路,你可以走得更远、更高,看更多的风景!”
“当你位置站得足够高,当你内心足够强大,那些背后指点你的人,他们隐晦阴祟的眼神,也会在你的威势之下变成羡慕与嫉妒!”
春儿喃喃道:“我能走多远多高?又要怎么走出去?”
她生来就是个村姑,大字不识一个,走过最远的地方不过是镇上,遭遇了这样的事,对她来说,已经是塌天的大祸。
顾念浓握住她的手,眼神坚定告诉她:“你不知道怎么走,那就让姨姨来告诉你怎么走!”
她的眼神很亮,仿佛有一束光,可以照进人的心里,给人无比强悍的信念。
这样的光,犹如神突然眷顾一个凡人,印在了春儿心里最深处,成为此生难以磨灭的信念。
她将一把短刀塞进春儿的手里:“现在,去找出那个让你背负一生噩梦的仇人,将心里的恨,尽数还给他!”
她从一旁矮桌上端过糖水:“来,先喝下去,吃点东西,你必须有足够的力气,才能对付你的仇人,用你最大的力气,去给他最痛的报复!”
春儿接过碗,狠狠喝了几大口糖水,将里头的荷包蛋狼吞虎咽吃了下去。
张里正媳妇看着她将东西吃下去,眼里泪光闪动,喉头哽咽,她的目光落在顾念浓身上,莫名觉得这个和她一样灰扑扑的妇人,似乎有些不一样。
春儿翻身下床,脚步踉跄一下,有些站立不稳。
“不着急,慢慢来,他们逃不掉的!”顾念浓拉着春儿手,扶她站立起来。
手心传来的温度,让春儿莫名觉得安心。
顾念浓牵着她的手,一步步向着打麦场而去。
沿途不少围观的妇人孩子,他们的眼神有怜悯、同情也有厌恶,还有一些说不清的复杂情绪。
春儿觉得那些眼神,像是一把把剪子,将她一颗心剪的七零八落,明明还是村里人,明明还是那些熟悉的面孔,可似乎又有哪里不一样了。
打麦场里,聚集了不少人,活着的十多个土匪,被绑在了麦场边上的杨树上。
死去的也丢在他们不远处,浓烈的血腥气,引来了苍蝇的盘旋。
顾念浓拉着春儿过去的时候,好几个老人拿木棍或是石头击打那些土匪,打的人嗷嗷直叫唤。
众人见春儿过来,俱是愣了一下,场面一时安静了下来。
老憨上前哆嗦道;“娃,你...你不要怕,爹给你....给你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