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老太与顾念浓相互对视了一眼,交换了一个彼此了然的眼神。
看样子,林庄头是受这女人驱使,而她明明就在庄子上的院子里,却躲着不肯出来,这会儿荣景开始打人了,她才出来叫唤。
荣景提着鞭子,瞥了眼妇人冷声道:“原来夫人今日也在庄子上,既是如此,那你来说说,府里今年都得靠着这庄子吃喝么?”
林氏一脸委屈道:“大少爷,今年年景不好,明年还不知是什么样光景,粮食多留些总是没错的!”
“何况他们这一来,就得买走好几大车的粮食,谁知道这些人买了粮食去是想做什么,大少爷,你年纪轻,可不能不防着些啊!”
“是该防着些!”荣景点头。
林氏脸上便带了几分喜色:“我们是一家人,不管怎么说,为娘都不会害你的,今年相邻几个小国都遭了灾,留到明年,这粮食必然是抢手的很,大少爷又何必急着卖给一群流犯呢!”
顾念浓这会也算是听明白了,敢情这就是那位城主夫人,荣景的继母啊。
她不着痕迹打量了林氏几眼,见她约莫三十出头,与自己差不多的年纪,模样说不上多出挑,一双美目倒是柔情似水。
尤其是此时看着荣景的模样,风韵少妇偏又带着几分天真少女的柔弱可怜,难怪能得荣城主欢心了。
不过看看她,再看看自己,好吧,这要是说是母女都不意外。
荣景这会似乎没那么生气了,他环视众人,慢悠悠道:“我记得这庄子,自我母亲过世之后,便是夫人请了人过来打理,算起来,也差不多十年了,是不是?”
林氏点头:“是啊,我进城主府的时候,大少爷尚不足十岁,这一转眼,都成大人了!”
荣景颇为感慨:“母亲在世之时便说,这一片庄子上千亩田地,打理起来很是费心,极不容易,这么多年,夫人也是辛苦的很!”
林氏见他这么说,暗暗松了口气,也跟着笑道:“倒也说不上多辛苦,这庄子都是我两个兄长帮忙打理,早出晚归的,天天顶着风沙在地里忙活,说来他们却是有几分辛苦!”
一旁看荣景与林氏母慈子孝的魏老太撇撇嘴,就这还辛苦?
干活的全都是下面人,他嘴巴倒是辛苦的很,要吃要喝还得跟人要钱财。
荣景眼神便落在还趴着的林庄头身上:“这是林家二老爷吧,我记得大老爷已经快五十了,二老爷岁数也不小了吧?”
林氏便红了眼睛:“可不是,二哥与家中老爷年岁相仿,却要日日操劳庄子上的事,大到田地种植,小到牲畜草料诸多事务,哪样不得他去打理!”
“他一年到头吃住都在庄子上,逢年过节的也甚少回家,如此辛苦操劳,便是他做错了什么,大少爷说说便是,何必这般急着动手呢!”
说来,她的兄长,那也是荣景的舅舅,只是关外礼法没有关内那样严明,她出身不好,也压根不敢提这个话头。
林氏与荣景说话,徐家人便蹲在一边看热闹。
徐明庆蹲路边上,扯着路边野草编蛐蛐儿笼子,不时与徐明飞交换一下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