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浓沉吟片刻,细细分析道:“飞马镇本就偏远,何况咱们还在飞马镇最边上,虽说靠着坤云山,可城主府距离坤云山还有百十里路。”
“南山与城主府不但近,山大还景色秀丽,荣景打猎怎么着也该选南山才是。”
“而且泑澜河从上游到下游,都离坤云山不远,他们在哪儿歇息不能,怎么就那么巧,刚好在咱们这一片?”
魏老太点头:“所以,不管是从哪个角度来讲,荣景都没理由,到咱们这一片来打猎,当然,也不排除他的突发奇想!”
“但我个人更偏向于,他是被人有意诱导着往咱们这边来的!”
顾念浓赞同道:“我也这么觉得,今日他身边那个姓林的少爷,对咱们似乎有些敌意,可咱们自打入关之后,除了胡大勇,也没跟谁结过仇啊!”
魏老太仔细想了想:“你记不记得,荣景给咱们送农具那个庄子?”
顾念浓抬头看她,魏老太幽幽道:“那个庄头似乎也姓林,你说他们之间会不会有关系?”
顾念浓沉默了,这就是他们目前的困境,对外面一无所知,家里也尚未安顿好,处境太过被动了。
“娘,我明儿要开始团队训练了,你回头得空带上些东西,去张里正家走走,把整个榆柯县的势力都打听打听,还有城主府的事也问一问!”
“还有,我打算让您给团队做思想工作,您老有空准备准备!”
魏老太瞪着她:“你这是要将价值最大化,榨干我最后一丝价值不成?”
顾念浓给她揉着肩:“这不是您老擅长嘛!当年那些啥啥口号语录的,您老人家是刻在骨子里的,重新喊一喊,把精气神提一提,你就当重操旧业好了!”
老太太年轻时,是村里的妇女主任,组织过夜校扫盲,也输送过妇女南下打工,对付顽固的老太太老头子,很有一套法子。
要不是后来秦以洲他爹抛妻弃子那事,老太太也不会改行去做了老师,教村里的小娃子了。
九月十五,关外的清晨薄雾蒙蒙,河水已经冰冷刺骨了。
顾念浓站在还带着土腥味的演武场里,对着众人喊话:
“今日,就是咱们徐家落脚之后的新开始,既是站在这里,要吃苦拼命,首先,你们得明白,咱们付出这一切,都是为了啥?”
下面就开始七嘴八舌了,有人说是为了揍男人,有人说是为了保家卫国,还有的说是为了继承徐老爷子遗志。
甚至还有人说,是为了找冯家屯干仗,乱七八糟的一片闹哄哄,看得老杜眉头紧皱,都可以夹死蚊子了!
就这样的一群人,能训练出来吗?
他不知顾念浓是怎么想的,反正他心里一种深深的无力感,难道徐家真的是气数已尽,一辈子都这样,再也回不了故乡吗?
顾念浓将挂在台上的破锣敲得当当响,见众人都看了过来,渐渐安静下来,这才开始说话。
“各位,咱们在这里的都是一家人,可从今儿起,这里没有叔伯兄弟,没有妯娌婶子,有的只能是团练和团员!”
“从前,我便说过,无规矩不成方圆,我把咱们徐家的规矩都给列了出来,不管你们愿不愿意,都得背下来,背得难受,就慢慢背。”
“纳鞋底可以背,地里翻地可以背,就是煮饭烧火也是可以背的。”
“请你们记住,我们现在吃的每一分苦,不是为了别人,只是为了我们的家人,我们的子孙后代不受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