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旦定让赵天阔横躺在床上,赤裸上半身。
过了一会儿,整整一盒一百根金针,就完完全全地插在了赵天阔的身体上。
“我可以说话吗?”赵天阔的脸上也插满了金针。
有的中医在给人施针的时候,是不允许病人说话的,只能静卧着,所以赵天阔这样问。
“如果你不怕痛的话,可以。”楚旦定一边快速地弹动着那些金针,他的动作看上去显得有些杂乱无章。
“那你先出去吧。”这句话是对黄金牙说的,黄金牙没敢废话,立刻就退出了房间。
“我看你插针的手法很特别啊!”赵天阔说。楚旦定的施针手法确实很特别,他一只手托着放针的盒子,另一只手一抓就是一大把针,注意,不是一把,是一大把的针!然后好像有肉的地方就插一样,胡乱插了一通,一百支金针不到一分钟就插完了……
“你不相信我,还让我治?”楚旦定说着,手上却没停下,手指不停弹着金针。
赵天阔立即感觉到一阵阵酸麻痛从身上传来,他眉头都不敢皱,因为他的眉头上也插着金针。
“不,恰恰相反,我更信了。”因为身上传来的酸麻痛,赵天阔的声音有种在颤抖的感觉。非常时期,非常之人,行非常之事。赵天阔确实如他自己所说,正因为楚天阔的手法独特,他反而更相信了。
“你的医术哪里学来的?”赵天阔问,努力想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因为身上传来的酸痛越来越加剧了。
“自学!”楚旦定很随意的说道,一边加快了弹针的速度。
赵天阔当然不会相信。身上的酸麻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却是越来越清晰的痛!赵天阔甚至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身上的汗水正像流水一样潺潺往下淌。
“你为什么学医?”赵天阔喘着粗气胡乱问道,身体上的疼痛即便是一向坚忍的他也感到难以忍受,他只想通过谈话转开自己的注意力。
楚旦定闻言怔住了,“为什么学医……”
严格来说他并没有学过,他只是选择了而已,就像做了一道再简单不过的单项选择题。
但他又想到,为什么会选择医学知识传输?对了,是因为自己的手指。
他随即回忆起他在公安局里的经历。
因为他的身份卑微,警察就能随意地严刑拷问自己,因为他的卑微,陈庆之仅仅是因为怀疑就能折了自己两根手指。最让他不能接受的是,自己的好朋友也因此而受连累。而这一切,始源于自己做了一件好事——好心救人却反被侮。
做好事是没错的,错的是他的身份地位实在太卑微了……
楚旦定在沉默了半晌后,给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回答:“为了做好事之后,不会被人抓到警察局里。”
赵天阔却闭上眼睛,不知道是因为累了,还是在思考他的话。
楚旦定已经停止了手上的动作:“好了,你再躺一会儿,我列个单出来给你,照着上面吃药,半年之内可以保你不死……半年后再来找我帮你施针。”
“或许,我可以帮你拿回尊严。”赵天阔忽然开口说到。
正在走出房间的楚旦定听到这句话,身体一震,在原地稍稍停了一下,却没有回头,随即走了出去。
赵天阔只听到房门外传来一个有些懒散却异常坚定的声音:“我丢的东西,我可以自己找回来!”
赵天阔忽然笑了起来,就像遇到一个老朋友一样的亲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