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皆沉默了片刻,室内仅能听到婉转清丽的歌声。
顾梦注意到楼下的那个港风美人今晚唱了好几首陈慧娴的歌,她有些意外:络绎坊的驻唱歌手每晚不是只唱一首就可以了么?
陆子建再开口时声音已恢复了往日的波澜不惊。
“我十七岁那年春节,是顾家负责办招待,那晚大家都喝多了,我无意中撞见傅叔跟着你母亲进了房间。”
后面的事情陆子建就没有继续描述了,无外乎是些活色生香的场面,他觉得顾梦应该能懂,毕竟她也不再是未尝情事的懵懂少女了。
陆子建说得这么含糊不清,顾梦直截了当地问道:“所以,陆大哥的意思是撞见过傅叔和我母亲在......”
出于对亡母的尊敬,顾梦将“偷情”那两个字咽了下去。
见陆子建点了点头,顾梦继续问道:“那陆大哥可有看出,当时双方是自愿的,还是......”
顾梦倒吸了一口气,说出了一个大胆的揣测:“还是傅叔喝醉后对我母亲用强?”
陆子建那晚确实听到了房间里面传出顾梦母亲的呼叫声,但很快就变得越来越微弱,直至被一阵低靡的呻吟所取代。
那时的陆子建还未成年,那声音羞得他一脸通红,于是他赶紧离开了顾府。
至于白素当时到底是自愿还是被强迫的,其实陆子建并不清楚,这也是为什么他当时决定不干涉的原因。
“我想,应该是两情相悦。”为了让顾梦心里好受一点,陆子建特地斟酌了一下措辞。
顾梦的性子他很清楚,有仇必报,且不惜一切代价。
傅君山毕竟是一家之主,可没赵露那么好对付。若他成了顾梦的复仇对象,那将是一个可怕的敌人。
陆子建不想让顾梦因为自己没有把握的推测就去冒险,所以,他给了顾梦一个更安全的答案。
可陆子建的答复依旧让顾梦很受伤,她端起酒壶就要往自己嘴里灌,陆子建眼疾手快地给拦了下来。
他记得顾梦不能喝酒,沉声道:“放手!”
“陆大哥,我想喝。”顾梦拽着酒瓶不肯撒手。
陆子建知道顾梦倔,只得威胁道:“你若是敢放任自己喝醉,那就别怪我对你为所欲为。”
顾梦闻言,心里挣扎了一番,最后还是松开了手。
陆子建将酒壶放在桌角,离顾梦老远的位置。
他起身走到顾梦身旁坐下,正想将她揽入怀中安慰之时顾梦却突然开口了:“陆大哥,我想一个人静静。”
陆子建环在顾梦肩上的手臂僵住,他叹了口气,最后还是依了顾梦,先行离开。
顾梦一个人在包厢里面待到深夜,临走前她收起了陆子建落在桌上的那枚铂金袖扣。
她下楼的时候驻唱的歌手已经离开,望月亭里空荡荡的,只有挂着的纱幔随微风轻轻飘荡。
绝大多数包厢的灯都熄灭了,顾梦想了想,还是决定去和楼如是道个别再走,毕竟,她确实帮过自己。
员工区域很安静,顾梦一路上一个熟悉的员工也没碰见,她不自觉地放轻了脚步朝总经理办公室走去。
顾梦抬手正要敲门 ,里面突然响起楼如是银铃般的笑声。
“啊哈哈,哈哈.....别,哎呀......”
顾梦的手就那么高举在半空中顿住,很显然她来得真不是时候。
就在顾梦转身欲离去之时,她听到楼如是讨饶道:“傅爷,求您了,快别挠了,痒。”
傅爷?哪个傅爷?
顾梦联想到楼如是今晚亲自去大门口迎接贵客,心里一惊:该不会是傅司晨吧?
她轻轻地后退一步,一面将身子贴在门上一面机警地望风,生怕被路过的员工瞧见自己在偷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