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要册封贵妃这件事,太子也不知情。
可是皇上册封贵妃他管不着,而皇后一问三不知,太子就突然想起来父皇曾经想要把原国师册封为妃的事。
然而彼时还只是封妃而不是贵妃。
他没有立场去反对,毕竟贵妃之位悬空已久。
他只是隐约有些担忧,国师在朝廷的人脉也好,她本身的见识也好,受宠爱的程度也好,都远远超过皇后。
如果她有朝一日诞下皇子,会不会威胁到自己的地位?
这谁都不敢保证,太子却不能把心中的担忧告诉皇后,因为皇后这个直肠子一定会直接去问皇上!
“母后不必担心,贵妃即便再怎样尊贵,到底不如母后,您且放宽了心,一切有儿臣在呢。”
皇后就当真松了心。
言卿正三朝回门的时候,皇上又把礼部尚书给提溜过去,让他详细的说明一下贵妃的规制。
然后皇上找来皇宫的宫殿分布图,一阵斟酌后,选择了一处比较偏僻但是距离宫门较近的宫殿,改名“碧瑶宫”,下令重新修葺,作为未来贵妃的住处。
他这次是铁了心要把童瑶给弄进宫里来。
说来也奇怪,他已经多年都没有这样强烈的想要得到一个女人了,而国师与他君臣二十几年,相见的次数超过任何一个后宫嫔妃,包括皇后。
从前他便觉得与国师亲近,总是不由自主的倚重她,逗她玩,所以一得知他女子的身份,便欣喜雀跃。
以皇上的角度来看,作为女人童瑶够睿智,也够美丽,还彼此了解,这简直是天公作美。
而且童瑶虽然胆小却不懦弱,美丽而不骄横,睿智而不强势,他,真的很喜欢!
言夕也想做做她的思想工作,便找她谈心,说皇上如何如何的对她另眼相看,日久生情之类,可童瑶哼哼哈哈的始终心不在焉。
言夕心知自己的劝说说不到点子上,便去请纳兰怜月出马。
童瑶对着纳兰怜月的追问,终于卸下心防,说出了自己的担忧与彷徨。
“我做了二十几年男人,实在不知该如何做回一个女人。除了穿衣打扮之外,我言行举止皆以男儿身份考量。”童瑶很郁闷,“当初会招惹麻烦,皆因举止太随意,让人误解。”
纳兰怜月恍然,不由得点点头,这的确是个问题,宫禁森严,规矩严苛,她又是如此敏感的身份,难免会众目睽睽,一时改不过来总会让人抓住把柄。
“我怕,他会以对待普通女子的方式对待我,等着我争宠,去讨好他。”童瑶缓缓摇头:“我做不来那种女人!”
纳兰怜月很认同。
“他知你,待你毕竟不同的。”
“一时新鲜自然如此,对他来说我不过是后宫女子中一个,可对我来说,他便是余生!”童瑶伤感的说。
纳兰怜月就叹口气,实在不是她不帮忙,而是童瑶已经清醒的预见了自己未来的最有可能的结局。
但是纳兰怜月很快就把这事搁置一边了,毕竟言卿正回门之日到了。
容澈眉梢眼角都是柔和的笑意,言卿正更是幸福的笑容不断,娇艳欲滴。
言家人放了心,当然招待姑爷也不敢灌酒,容澈的酒量…实在不值一提!
纳兰怜月问过了女儿新婚种种,放下了心。
接着说起了皇上想册封童瑶为贵妃的事儿,又说了童瑶的担忧。
“你父亲的意思是,皇上是认真的,而国师…呃,是童瑶,她的性格可以说是没办法独立生活的,好歹皇上是真心地,也拿出了最大诚意,想帮皇上一把。”
纳兰怜月知道言卿正与童瑶算是不打不相识,关系反而很好,便想听听她的意见。
言卿正很为难:“母亲还不如让女儿去揍谁呢,那女儿二话不说提刀就去!可是这感情的事儿最难劝说,况且童瑶的顾忌不无道理。”
纳兰怜月叹道:“也是,这对谁都是为难的事儿。”
“不过此事不宜操之过急,女儿慢慢想办法,母亲也需请父亲劝说皇上,给童瑶一些时间,让她好好想想。毕竟强扭的瓜不甜。”
“好,你说的有道理。其实皇上也是怕童瑶再跑了,这次也是实在凑巧。”
二人按照习俗在言家住了一晚,尽管只有一晚,纳兰怜月还是把言卿正的院子好一顿折腾,只愿女儿女婿住的舒服些。
次日一早用过早饭,给言老太师磕了头,拜别父母,言卿正就跟着容澈回到王府,正式开始以王妃身份的生活。
言夕也进宫去劝说皇上暂缓册妃。
皇上思考一番,说要见见童瑶。
言夕下午就带着童瑶再度入宫。
皇上在偏殿单独见了童瑶。
整整一炷香的时间,皇上就坐在临窗榻上,手中捏着一串珠子,神色复杂的盯着童瑶。
吓得她下意识往后缩,蹑手蹑脚的往门口磨蹭,想跑又跑不了,好像回到了做国师时期。
“你很怕朕!”皇上终于开口。
童瑶一怔,不安的别过头:废话,当了自己二十几年顶头上司,能不怕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