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溪道:“很明显,刘牧,春三娘与柳情已经统一口径,那些同去的弟子也被他们封了口。真相究竟如何,只有找到第四个目击者——李雪。”
“前辈一语点醒了我,那我这就去请李雪上山。”
“请李雪?魁首大会转眼即至,李雪作为听雪楼传人,她难道不来参加?”
“前辈有所不知,我听七星宗的人说,李雪弃权,整个听雪楼此次无一人参加魁首大会。”
云溪神色阴沉道:“这就更让人费解了。”
柳云龙冷哼一声道:“依我看,这刘牧定然想坐实金凌邪魔外道的事实,想集合三大隐世宗门的力量来对付他。”
“只是,他们两个素无怨仇,刘牧为何要这么做?”
柳云龙道:“这点也让我费解。”
云溪沉默了一会,又道:“还有一件事也很奇怪。”
“是什么事?”
“中针三人中,那个柳情一直拒绝我给他治伤。我问柳奉先,柳奉先只说自己弟子的伤自己治,用不着我插手。难道他真有方法治疗天注针?”
“不可能,您刚才不是说了,锁阴关只有施针者本人能治,他柳奉先何德何能?何况他不通岐黄。”
“这就奇怪了,那柳情为什么不让我给他治疗呢?而且,每日里他的房门紧闭,外面有人把守,不允许任何人进屋探视。”
柳云龙道:“此事暂且不着急弄清楚,现在最要紧的是把李雪请上山,让她说出当日的真相。事不宜迟,我这就启程。前辈,如果金凌真上了方寸山,希望您……”柳云龙语带恳求。
“你放心吧,他是我师父,我又岂能置之不理?”
“那我就放心了,多谢前辈。”
柳云龙说完,便是急匆匆地出了房门。
西跨院中,柳奉先心急如焚地在院中走来走去,目光不时瞅一眼房间的窗户。
这时候,一个侍女模样的女子推开房门,急匆匆地来到了他的面前。
柳奉先压低声音问道:“少爷他怎么样了?”
那侍女抹着泪,伤心地道:“小……少爷他,恐……恐怕捱不过去了。”
“什么?”
柳奉先如遭雷击,身子发抖。
站在原地思想斗争了许久,柳奉先终于是做出了什么决定。
而后径直走向房间,伸手推开了门。
房内,柳情躺在床上,面色惨白,精神萎顿,有气无力。
看到柳奉先,柳情微微动了一下,想要坐起。
柳奉先赶忙按住,说道:“你这个样子,就不要行礼了,我是你爹,又不是外人。”
“爹?您终于肯让我恢复女儿身了?”
柳情吃惊不已,以前柳奉先只允许自己叫他师父,现在却让他称“爹”。
柳奉先含泪点头:“爹想过了,爹就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爹又怎么忍心亲眼看着你死呢?比起你的性命,什么魁首令,什么宗门崛起都不重要了。爹从小便让你女扮男装,以普通弟子的身份在宗门学艺,真是委屈你了。”
“爹——”
柳情一声痛呼,过往种种委屈齐至心头,痛痛快快地哭出声来。
她本名柳心音,为了父亲所谓的“雄心壮志”,不惜女扮男装,这一扮就是二十年。
一切的一切,只因听雪楼有一条人神共愤的规矩:听雪楼功法传男不传女。
为了顺理成章地让女儿学到最顶尖的听雪楼功法,为了振兴听雪楼,为了能在魁首大会上脱颖而出,当柳心音出生那一日,当发现她是女孩时,柳奉先便做出了这个决定。
“好了,别哭了,是爹对不起你,爹跟你道歉。从今以后,你叫柳心音,是我柳奉先的女儿。什么魁首令,什么宗门振兴,爹统统不要了。爹只要我的好女儿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