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官明年便要迁任了!”
“这是怎么回事?”
“学生全捧着读下作的东西,简直伤风败俗。”
国子监司业朴宰范重重地将一本刊印有风月内容的话本掷到桌面上。
而且他发现里面的西门玉郎和好兄弟梅翰林的独子一模一样。
不!
这就是冲着他们来的反扑。
短短几日功夫,这些风月刊已经出现在京城各大书斋,根本拦不住、根本毁不完。
旁边的国子监祭酒李守忠望着同僚半晌,道:“书写得不错!”末了又补充,“比起外面的俗刊来论,这本里面还是有许多宋时的人文风情价值可考究的,宋的史书民间记载缺失严重,如果此书内容有一半作真,已是了不得!”
什么?
朴宰范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身为国子监的老大。
李守忠非但没有跟他一起斥责这本书,竟然还赞美不已。
这可是下流的颜色话本。
朴宰范觉着自己找错了人,谁说一向古板正直传统的李大人为公平对待?
分明还是胳膊肘往内拐。
毕竟荣国府的长孙媳妇李纨,便是李守忠的女儿。
但司业朴宰范不敢造次,只能睁圆了眼睛,惊愕道:“祭酒大人!这可是下三流的艳本,咱们身为天下学府之首,怎能容忍这等东西流传,败坏学生的品性?”
“只要是文字便有可取之处。”
李守忠转过身子强调:“不,非但有可取之处,本官觉的是写的非常之好,天下艳本何其多,自有存在的道理。”
朴宰范更加一愕。
这可不像以往的祭酒大人。
要知道在他印象中,李守忠家教相当严格,对于子女的教养也是极高的,时时刻刻遵守三从四德。
现在一个特传统的老古板,站在你面前,跟你说:艳本好、艳本妙、艳本呱呱叫,鼓励年轻子弟不要光看表面,尝试深究里面的文学艺术。
这简直撞了鬼!
李守忠继续道:“这位逍遥笑笑生,在揭露财色的人性本质上,可谓看的相当通透,表面上处处都是艳色之笔,但细看之下却又每每彰显了人性贪婪,算是一本醒世警言了。”
“可那些插画、不堪入目、伤风败俗!”抛开文笔,朴宰范逮住其中的另一处,以理据争。
“插画更乃一绝了!”
旁边另有同僚翻开此书赞美:“这是西洋画,与我们中原的山水不同,讲究的是一个真实性,而咱们的书画讲究意境。再者,此书插图画工,足以堪比御师了。”
荒缪。
简直太荒谬了。
虽然朴宰范很生气,但不得不承认,当时他拿到此书时,看见插画也膨胀了。
仅仅读了几万字,里面每一段,每一句,都勾住了男人的灵魂,一发不可收拾。
这样的笔锋、这样的文字、这样的情节勾画,到底是谁出手了?
倒不是说祭酒李守忠只看美好不看粗俗一面。
当天他就给宫里的万岁分享了!
这一分享不要紧,万岁裁决个主意就行。
可这一分享就出大事了。
当今皇帝四十来岁,不似他兄弟老忠顺王是武练子。
所以一夜之间身体完全被掏空。
旋即皇帝的宝贝小箱子里又多了一本收藏,听闻还是连载,这不得让太监给盯着?
皇帝都痴迷艳本,还需要裁决么。
这书出自于逍遥笑笑生。
此人是谁?
整个京城都不知道、又好像知道一点线索。
毕竟插画里面的人物太形象生动了,而与梅家,夏家有牵扯的只有薛家。
你要说薛大傻子能写出这东西,那狗都可以申请上国子监了。
薛家二郎?
此子虽然比他堂哥强上好些,但文笔也没有高深到这地步。
那是谁?!
反正和薛家脱不开关系。
当今皇帝不反对此内书进入学子的视线?
当然不会反对了。
这种东西本来就是民间娱乐品,有什么好反对?要是这都不行,那青楼楚馆早关闭了。
国家也要靠这些行业征收税的。
艳色情节也是为了文学造诣的需要。
正因为有皇帝的暗暗许可,李守忠才说出了这些与他为人相反的话。
自然也免不了一点亲戚关系上的偏帮。
朴宰范,恼道:“大人,我不反对这书,可里面的插图必须整改。”
说了一扯话,李守忠根本不想搭理这厮。
与此同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