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谁,以前怎么没见过?”
“那是长公主刚从乡下接回京城的女儿,听说回来时候遇到劫匪,都在传她失了清白呢。”
“啧,那她怎敢出门?一点羞耻心都没有。”
“再怎么说也是长公主的女儿,是郡主呢,哪里是我们能置喙的……”
“她傲的很,不爱说话不爱笑,乡下来的果然不懂规矩礼仪,长公主怎么能放她出来?“
“嘘——别说了,被她知道就不好了。”
……
十二岁的武安侯府的世子爷闻成琅躺在花丛内发呆,总能无意间听到宴会上夫人小姐们的八卦。
他觉得这些人甚是无聊,一点鸡毛蒜皮小事叽叽喳喳的,大惊小怪。
这一次新来了个姑娘?
也不知道胆子大不大?京城内的娇小姐们被他吓了个遍,如今都开始躲着自己,吓不到人了……
他从花丛内抓了一只肥肥的、绿绿的虫子,捂在手心里循着她们八卦的位置寻去,那个特立独行的郡主在哪儿呢?
在远离那些娇小姐的位置上,独自剥坚果吃。
她素着手,手腕上也只有极为简单的白玉镯子,低调简单的不像是个郡主。
看起来没有被排斥的小心翼翼,反而沉静非常,闻成琅想,这样才好玩呢!
他溜达到她身边,一把抓住她盘子里的花生瓜子榛子,然后在她疑惑的看向他时,把另一只手里的虫子扔到了她的身上。
“嘿!”,咬着花生,他扯开嘴角等着看她花容失色,尖叫出声。
然而她冷静地用袖子隔着手,把虫子给抖落在地,一脚踩上,恶心的汁水在她脚底迸发,她也没什么表情。
闻成琅眨眨眼,一时间被震住,她伸手抓了他的衣服拉过去的时候,还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结果是把脚底的东西全都蹭在他的鞋上,黄黄绿绿的东西夹着泥堆积在他的鞋头,最后蹭完了,还在他衣服上踢一脚,留下个小小的印子。
闻成琅嘴里的花生皮都不知道吐了。
“你!”他手中的坚果纷纷落地,很想说,你是女孩子吗!
柔泽郡主冷漠的看他一眼,扬长而去。
眼神里分明写着三个字,小屁孩。
自此闻成琅单方面宣布与柔泽郡主结仇了。
他开始期待各种宴会,然而她并不常出现。来了也是躲在角落,避免和大多人接触。
真的开始关注她时,他才知道她险些被推下过水池,险些被关在偏僻的房间里遇到纨绔,或者喝下加了料的点心茶水。
难怪她喜欢剥坚果吃。
有壳子才是安全的。
他每一次看见她的喜悦超过任何一次恶作剧,坚持不懈想打破她脸上的平静。
什么送礼物的盒子里放着死鸟,死蜥蜴……他能想到的任何吓到人的小动物都被霍霍了个遍,也没看见她动容过。
他贱兮兮的围着她问奇怪的问题,“郡主你怎么不笑?是因为要长皱纹了吗?”
“郡主你比我大诶,这么老了啊,是不是要嫁人了?你看你人缘这么不好,谁会娶你啊!”
“那一盆坚果好像被狗舔过,郡主你没尝出来么?”
她气急了便冷着脸揪住他的衣服,在他装作害怕的动作里,啪啪打他的肩膀和背。
闻成琅假装哎呦哎呦的叫唤着,脸上笑容大大的,露出一口白牙,一看就知道根本没打疼。
她揍累了,小小的喘着气,看着他跟没事人一样站起来,还在怪笑,“诶?一点也不疼!”
如果能一直这样就好了。
后来的事情发生太快。
她及笄了,他的父亲战场失利,死讯传来,武安侯府被夺爵,
而此时,她非常突然的,嫁人了。
被连番的事情搅和的脑子纷乱的小少年,还没来得及理清感情,就背上生活的重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