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外婆病了……是胃癌，是胃癌晚三期。”
梁观云此时眼眶已经完全通红了，他豆大的泪珠顺着脸颊滴落在地，打湿了一片地板，说到底，他也只是一个未成年的学生。
“外婆的状况不是很好，三期的治愈率一般在30%左右。个外婆，医生说他的治愈率只有15%到20%。”
只能说，绳从细处断，苦难专挑苦命人。
几人愣了，他们认真听着梁观云说话，宁棠迟疑了许久，还是蹲下身来，让梁观云把头靠在她肩上。她能够感受到那一块的衣服渐渐被润湿。
“……因为有基础病，手术成功的概率太低了，即使有医保，外婆也不想做手术……她想保守治疗，她不想想成为我的拖累。”
“可我不想！我想外婆活下去，我只有这么一个亲人了！”
“去打工，去兼职，去做家教，我能把外婆的医疗费挣出来！只要我休学一年！什么都有了，外婆就能活下来了！”
“求求你们……别用拖累这个词。”
宁棠抱着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梁观云，最后只能说出三个字，“对不起。”
梁观云似乎要把这些天受到的所有压力，痛苦和委屈全部哭出来，但他哭声又不大，似乎在顾及着这里是学校，还有人在上课。
在梁观云哭泣的时候，沈百川就去办公室，和老刘请他们五个人的假了。
班主任开始还不同意，说，“这怎么也不符合规定，而且……”
“是，老师，我知道这是高三，可是我们能帮梁观云……不帮他的话，我们会愧疚一辈子的。”
“这份愧疚，不是出于对于同学家里面出事，我们冷漠以对的愧疚，而是出于我们本来能帮他，能救他，可是我们却没有。”
班主任沉默了片刻，他让沈百川在办公室等，他去找年级主任去说。
听到刘山的来意，年级主任劈头盖脸训了一顿，刘山舔着自己的脸，把自己的班主任的荣誉都压了上去，这才换得了年级主任的一张假条。
“刘山……不是我们不近人情，是规则就摆在那。规则之所以是规则，是因为它能维护秩序，规则一变，秩序就乱了，乱了就会出大麻烦。”年级主任面色不太好看，他语重心长的说。
“……梁观云家里的状况我们也知道，他每周请假没问题，我们学杂费也都免了，住宿费也都退还了，三中的升学率不会因为他发生大变化，但是这次……”
“……唉，副校长知道了，校长也知道了，梁观云被约谈是不可能避免的了。”
“你也知道，现在抓校风校纪学校抓的严，教育局那边也抓的很严，如果今天是我抓住了梁观云，写个检查就没事儿了。”
“但现在，是纪律主任和省领导抽查的时候发现的……难啊，不仅梁观云会被约谈，你，我都要做好被约谈的准备。”
“我知道了，谢谢主任。”刘山鞠了一个躬，最后还是拿着那张假条，坚定的走了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