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青衣”
雪白的宣纸上一笔一划的写着自己的名字,尚青衣的笔画数很少,所以对于她这个四岁的孩子来说也不是很难。
小青衣站在尚天易的书桌上,摆弄着和自己手臂长短接近的毛笔,不知不觉中便甩了自己一身的墨汁,这时就会有温柔的小丫鬟把她抱走,待到尚天易来到书房时就会对着不甚美观的歪歪扭扭的“尚青衣”三个字,捋捋胡须,满是赞许的点点头。再命家仆将这张练字的纸收好,放到书房中的小盒子里。
待到她四岁那一年的年末时便已经写的一行云流水的毛笔字了,再加上天资聪慧无论是短诗还是小调都已经到达了过目不忘的程度,也是深得尚府上下的喜爱,城中在那时起便也流传着。
“尚公得一才女,聪慧过人。”
就像是天生便要照亮这片星空的星星一样,尚青衣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乖巧懂事,冰雪聪明,谦和有礼,好像是这世间一切美好的词语都可以加诸于此身一般完美,哪怕她那是还只是一个小孩子,无论是从她的身份,青山郡守之女,还是她本身的来说都是在光芒之下闪烁的存在。
那一年初雪是在年末的时候,尚府里很多事情都挤压在了一起,也就留着一个小丫鬟带着尚青衣在门前玩雪,直到院中传来一声吆喝,那小丫鬟也不得不抽身离开,独独留着尚青衣一人在门前。
索性四外并无什么人想要拐骗这个可爱的小姑娘,尚青衣便一人在雪中拿着一根木棍信手涂鸦着,直到一个一个小道士站在她面前时,才忽然发觉自己已经离了门口很远。
“你这小丫头,便是尚府尚青衣了吧?当真是冰雪聪明的孩子。”
那小道士脸上带着笑意,温和的看着她,还伸手在她的小脸蛋上捏了一下,时值年末却也未见这人的手掌有多么冰冷,反而暖暖的反倒是尚青衣的小脸因为在外玩耍变得红扑扑的还有些凉。
尚青衣只是呆呆的看着这个不知姓名的小道士,甚至觉得他的手比自己的姨娘还要白皙柔软许多,况且她也能感受到眼前的人对他并没有什么恶意,就像是与生俱来的直觉一般。
“你如今可会识字了?”那小道士牵着尚青衣凉凉的小手向着尚府走去,竟是想要将她送回去。
尚青衣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他,偏头想了想才点头说道:“我已经可以识得千字了。”
那小道士听到后却并没有显得很吃惊,只是带着笑意点了点头回应了一句:“真是一个聪明的孩子。”
尚青衣来到尚府门前,那小丫鬟却是还未曾回来,那小道士站在尚府的门前,向府中看了一眼,并没有想要进去的意思。
“你可曾听说过,这命理之术?”
小道士坐在尚府门前的台阶上,尚青衣就那么站在他的身边竖起耳朵静静的听着。
“命理之术?我听爹爹曾经提起过,是不是就是算命的意思?”
尚青衣想了想看着小道士的眼睛回答道。
那小道士听了,也不恼火,只是笑了笑,而后开口说。
“嗯,尚兄所言的确有些道理,想不到你这小丫头倒是记得挺清楚。”
小道士停顿了一下,像是思考一般。
“你爹爹所说的命理二字可是与你的名字有关?”
尚青衣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小道士,倒是逗得小道士有些想笑了。
而尚青衣那时也并不知晓,曾经的尚天易对于命理算命之术向来不屑一顾,因为他相信,
“天若与人奕,人定胜天半子。”
这也是他官居太守三品之位的立场所在,十年寒窗苦读,一朝入京得中功名,从未拜过神佛问卜。
尚天易,与天奕,奕胜天,与天易,亦是易事。
尚家先祖,代代为商,曾点下名谱,奈何家道中落时留给尚天易的,也只剩“与天易”的名字和野心,直到尚天易的父亲撒手人寰,尚家的商路也算就此断绝,只剩下尚天易之名才能窥见那个古老家族一心经商的名号。
可尚青衣便是尚天易此生的意外。
得取功名却无一子,直到城中和官场之上偶有传闻直到流言四起,尚天易才不得不走进了那远近有名的寺庙之中。
云来寺的主持,目光幽静如深潭一般不喜不悲,衲衣朴素却是干净整洁,脸上带着一丝微笑,却与他背后的佛像相仿,让人见了直觉如沐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