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李双全说了,等到禹城之事了结后再坦白他的底细,曲如意也就没再多问。
两人各自整理了一下心情后,李双全便将他昨晚在湖底与白蛇谈的内容告诉了曲如意。
“崔苒对于白蛇的确很重要,不过从白蛇那里得知的情报还是有些片面。”
李双全告诉曲如意,早在当年,禹城才建好没多久时,崔苒的一位先祖就带着家眷搬来了禹城。
崔家那位先祖据说是曾是位举人,在大楚某县任职县丞,虽是小官,但为官清廉又为民做事,让大楚王上赏识,彼时禹城刚刚建好,便给年迈的崔家先祖分了禹城的一套宅邸。
宅邸颇大,那位先祖便将自己兄弟一家也接来了禹城同住,就这样成了禹城内第一个“世家”。
崔苒的父母是崔家旁支,本就不太受主家待见,没几年崔苒出生,非但是个女娃,还双目泛红,甚是吓人。
不仅崔苒被视为妖异不祥,连带着崔苒父母都被崔家人诟病数落,家中地位越发衰微。
崔苒虽然天资聪颖,用功学习,当时颇得崔家那位先祖的喜欢,可先祖逝世后,崔苒就彻底没了依仗,在崔家的生活比下人还不如。
崔苒的父母也觉得是崔苒害了他们,对崔苒非打即骂,年幼的崔苒选择了跳湖自尽。
“然后,她就被湖底的白蛇救了?”
曲如意问道。
李双全摇摇头:“起初白蛇是没想救她的,因为白蛇当时被镇龙杵镇压在了三湖下,它不断被镇龙杵抽取精元,逐渐变得神智模糊,奄奄一息。”
“但异人必有异象,崔苒之所以目生红瞳,正是因为她体质特殊,她的血乃大补之物。落水后的崔苒被湖底鱼虾啃食,血气将湖底虚弱的白蛇唤醒。”
“白蛇知道她能够救自己,便用最后的力量发动洞府之力,将崔苒拉入洞府,抽干了崔苒的血液后,白蛇恢复了精元。虽说它还是会被镇龙杵困在湖底,但至少性命无虞了。”
曲如意皱起眉来:“那照这么说,崔苒当时不就已经死了吗?”
“嗯,不过就像陈平等人一样,恢复之后的白蛇用命魂之力替崔苒续命——其实它当时并非是善心大发,而是想着让崔苒之后回去休养,待到以后血气充盈后再来反哺给它。”
“换句话说,它当时只是想让崔苒当做它圈养的猪羊,等养肥了再吃。”
“但崔苒未曾想到那么多,她只当是白蛇救了她,非但格外感激白蛇,还将其当做了湖神。实则……”
李双全想起,之前白蛇跟他说这段往事时那极度自嘲的语气。
【我算得了什么湖神,我只是被镇压的妖】
白蛇当时自然不可能告诉崔苒真相,它觉得,既然崔苒把它当神仙,那它索性将计就计。
它用洞府之力凝聚出了一枚骨哨,只要吹响骨哨,就会有洞府之力将湖水开辟分割,露出通往湖底之路。
它把骨哨给了崔苒,骗崔苒说它在湖底孤寂,让崔苒常来找它,实际上,只是想着多吸崔苒的血。
“白蛇说,它在崔苒之前没见过多少人类,印象最深的一个人类,还是拿镇龙杵把它压在湖中,不让它再兴风作浪的那位。”
“所以它对人类没什么好感,但崔苒,却很快让她改观了。”
【那小姑娘,说怕我孤寂,每次来都为我带来什么话本故事,坐在我身边读给我听。】
【她还和我说湖上的趣事,说她的经历,会偷偷为我拿她觉得美味的点心,即便那些点心还不如我一片鳞片大。】
【她拿刷子为我剔除鳞片中的污垢,即便有时候,她用一晚上的时间也清洁不了一片鳞片。】
【起初她每次来与我说上几句后,我便会将她迷晕,吸食她的血液。可后来,我逐渐有些不忍了。】
白蛇昨晚这样和李双全说道。
【本来我说我在湖底孤寂,只是骗她的,但她来了之后我才发现,过往的我确实很孤寂。】
【我虽为兽类,却也并非无心。我不忍骗她,后来将实情告知了那崔家姑娘,让她日后不必再来湖下。】
【可那姑娘闻言,却咬破了自己的胳膊,让我随意吸食她的血,还说……】
“我本就是湖神大人相救,这条命自该归湖神大人支配。”
“外人视我为不详,亲属也将我当做负累,湖神大人说您在湖底孤寂,可我在人间也孤寂。只有在湖神大人这里,能有些快乐和安宁。”
曲如意听李双全说到这里,不由叹了口气。
这位崔家小姐,也确实挺可怜的。
从白蛇所述,和密室中那些崔苒的手记来看,崔苒本人绝对是个很努力上进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