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喜?你们弄错了,不是欢喜,她哥叫喜旺,她叫喜欢。”听三人说明来意,尤其是其中一人,正是新任水利站长马子房,支书满脸堆笑。
谁不知道,这位现在正炙手可热呢?水库边上的几个支书,宁肯冒着被方明轩收拾的风险,都要积极向他靠拢,并不是喜欢他马子房,而是喜欢财神爷呀。
“喜欢呀?这名字好,喜庆,快乐。”马子房淡然道,“您能领我们去她家里看看吗?”
“好!”支书抄起根棍子走在前面,“大家注意脚下,秋天蛇比较多,虽然咱这儿有毒的少,但也足够吓人一跳了。”
支书话一出口,丁野兀自不觉得有什么,她经常参加越野训练,对此屡见不鲜。罗苏月却被吓得魂飞魄散,挽着马子房的胳膊不敢松开,脸蛋吓得煞白煞白。
走了大概两里多地,才见到一座孤零零的房子立在山坳里,早已破败不堪,于风中四处摇晃,似乎随时都有倒塌的危险。
“这孩子原先在乡中学读书,跟喜旺同住在乡里宿舍,喜旺出事后,宿舍被收回去了,才回来的老屋,学也不肯上了。她家老屋啊,多年没有整修了。”
“喜欢,喜欢!”支书站在门外喊了几声,没人答应,于是推开虚掩的门,带领马子房等人进入到院子里。
所谓门,不过是几根树枝用藤条穿在了一起,窟窿大的,既挡不了人,也挡不了兽。
院子里的草,茬口还是新的,应该是刚割了没多久。五间的屋子,石头和土坯混杂,裂开的缝足有一寸多宽。门没有上锁,只是搭了门搭,插了一根短棍,权且为锁。
罗苏月惊诧问道:“这大白天的,家里没人也不锁门,不怕偷吗?”
支书苦笑:“你看这破家,除了人值钱,有值得一偷的东西吗?”
马子房心中一沉,罗苏月继续问道:“喜欢一个人住这里吗?太危险了,她家没有其他亲人吗,叔叔姑姑或者外婆家?”
支书摇头道:“没有,她家虽然和我们一样,都是姓桑,但是后来从山西边迁过来的,并不是一桑,要不然,也不会住的这么偏。”
“这孩子命运不济,注定坎坷,生在了苦命家庭啊。她父亲平时采药为生,母亲是个哑巴,有一年父亲滑下了悬崖,母亲抹了一个月眼泪,跟着跳下去了。”
“撇下了兄妹俩,相依为命。一直是喜旺带着妹妹,上学工作,都没有分开。喜旺没法说,脑筋好,聪明,就是性格太好强,敏感,如今赶上这么个下场,真是让人唏嘘。”
“这一家人算是完了!喜欢一个小丫头,小小年纪,就不上学了,还能成什么事?就是等着嫁人吧,村里好几个光棍汉,已经都瞄上她了,我天天看着,但支撑不了多久。”
支书边说边摇头,喜欢的未来,已然一目了然。
马子房的心情愈发沉重。我们是追究了一个小蛀虫的不法行为,但却给另一个无辜者,带来了灭顶之灾。
他们推开门,进到屋里,家具已经长久不用,都侵蚀的差不多了,像是一个遗体博物馆。
地板倒是打扫的干干净净,里屋还是以前的土炕,炕上放着薄薄的垫子,和一床小被子,床的一角,放着一只塑料盆子,应该是接雨水用的。抬头,可见天光自缝隙漏了下来。
枕边,整整齐齐的放着一摞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