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马子房要帮忙拾掇餐具,被夏夫人从厨房推了出来。
“这是男人干的活儿吗?你不是找老夏有事,赶紧说去,一会儿他该走了。”
夏光远躺在书房的躺椅上,眯着眼,悠闲的晒太阳浴。
马子房走进屋里,瞧见这副场景,蹑手蹑脚,往外退去。
“来都来了,还装什么装,说吧,遇到什么难题了?”夏光远眼帘未启,轻轻说道,语气中带着威严,全然不像刚才在餐桌上随意。
马子房收住脚步,夏光远指指旁边的藤椅,他恭敬的坐下。
“水库补偿款出了问题。”
马子房将村民到工地闹事,自己刚收集来消息,到南王木走了一趟,回来路上就遇袭的事情,详细讲了一遍。
夏光远双眉紧蹙,躺椅的摇摆停了下来。
片刻,他问道:“这事儿你怎么想?”
马子房不假思索道:“财政已经拨出款项,但村民没收到,问题肯定出在乡里和村里。我只是在村里初步摸查,就遭到了警告,恐怕对方来头不小,而且很有可能是乡村勾结。”
夏光远意味深长的看着他:“你是在怀疑,乡里扣留补偿款,是岳瀚达和潘德印捣的鬼吧?”
马子房心一惊,他的确这么想过,否则也不会来找夏光远,但不敢肯定,只是想想而已,不料夏光远一眼就看穿了。
夏光远目光如炬:“所以,你想怎么办?”
马子房犹豫片刻,诚恳的道:“您看,能否让戴义鹏入局?”
夏光远恍然大悟:“你是想驱虎吞狼啊?”
马子房红着脸点点头。夏光远又合上了眼睛,脸上阴晴不定,半天,才悠悠道。
“子房,你这样越过好几个级别汇报工作,很不合规矩呀?”
马子房苦笑道:“我知道,但我想来想去,只有找您,如果我的担忧是事实,那么将来水库很可能出事,到时候我恐怕尸骨无存。”
夏光远哈哈一笑:“有这么严重吗?”他转而问道,“你是担心会因此影响水库的修建,那么我问你,你觉得,这水库能修成吗?”
马子房嗫喏道:“大概,可以吧。”
夏光远断然道:“一定能修成。潘德印想借此翻身,岳瀚达想在退休前再完成一个重头作品。谁来破坏修水库,就是岳瀚达和潘德印的敌人。既然如此,你还担心什么呢?”
马子房想想,是这个道理啊,我咋没有想过。
夏光远道:“你的主要任务是修水库,水库建设过程中,款项的使用,工程质量才和你有关系,补偿款即使暴雷,也和你没有关系,安心工作吧。”
马子房释然了。
夏光远看看表,站起来:“我得走了,下午还有个会。你休息一下,就回去吧,把情况向岳瀚达和潘德印汇报下,看看他们作何反应。你放心,我就当你没有来过。””
对于戴义鹏加入的事情,夏光远不置可否,既没有同意,也没有反对。
望着他消失在门口的背影,马子房发现,自己这趟夏家之行,什么成果都没有达到,好像又得到了什么。
他有些说不清。
夏夫人出现在客厅,换上了一件宽松的家居服,笑眯眯的问道:“怎么,瞧这神色,没有谈成?”
马子房木然点头,又摇头。夏夫人叹气道:“老夏就是这样,什么事都云里雾里,不直着说,你放心吧,他既然知道了这件事,就肯定会管,不过是以他的方式。”
他的方式是什么呢?
“上次按摩效果挺好的,睡了一周的好觉,谢谢你了子房。”夏夫人的眼睛里,闪动着光芒。
马子房明白的捕捉到了话中的暗示,睡了一周好觉,那就是后来睡不好了,慨然道:“哦,反正时间还早,我再给您按摩下,顺路把纯纯送回学校。”
夏夫人道:“你不需要休息一会儿吗?休息的话,你就在书房…”
马子房摇头:“不用,我中午一般不睡午觉,精神足着呢!”
“还是年轻人啊,精力旺盛!”夏夫人甜甜笑道,乖巧坐到凳子上,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