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张一家把黑紧像珍宝一样捧在手里,什么好东西都让着她,她的三个哥哥抢着护她,没有一个嫉妒她。
黑紧虽然人长得黑,却越长越出溜,小学刚毕业就长到了1米6以上。
这个时候的男生都还是没有长开的豆芽菜,黑紧身段已经出来了,胸前的小兔子固然让女同学羡慕,更让男同学目瞪口呆。
老师对赵黑紧亦颇为偏爱,这不奇怪,木匠赵大张现在已经是领着十几个人干活的小工头了,每年春节,都会给老师送点米啊、油啊什么的。
乡下人朴实,这些东西虽然不值钱,但却是一份尊敬。
这种尊敬与向官员行贿不同,乡下人对老师的尊敬,更多的是一种对知识的崇敬,是一种自愿的,虔诚的心态。
而且赵黑紧的确是一个让老师省心的女孩子,脑筋聪慧,回答问题吐字清晰,书写规范,作业做得干干净净,还十分的懂礼貌。
试想,谁不喜欢这样的女孩子呢?
每个老师看到她,都想把她据为己有,恨不得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来对待。
何况,还有小土豪赵大张的年底慰问呢。
赵黑紧的三个哥哥已经全部不上学了。
最大的哥哥赵大丑20岁,已经从木匠父亲那里毕业,开始独立的闯荡世界。
二哥赵二丑18岁,跟着赵大张四处揽活,学习木匠手艺。
三哥赵黑丑16岁,初三没上完,就嚷嚷着头疼,不上学了,也不愿学习木匠手艺,就到市区的一个汽车修理厂当学徒工,管吃管住,每月发点微薄的生活费。
即使是这样,在领到工资的第一个月,他立马到农贸市场,给妹妹买了一条连衣裙,大喇喇的说:“妹,好好学习,咱家未来就看你了。”
赵黑紧14岁的时候,开始有男生给她写情书,开始有男生在校门口堵她,开始有男生在离家门不远的拐角处等他一起上学。
赵黑紧并不拒绝,她享受这些保护,但是心里已经下定决心,绝对不会跟任何人好。
小小的赵黑紧,不仅开始有了青春期的烦恼,而且隐隐约约的知道,赵大张夫妇并非是她的亲生父母。她跟这一家人,长得都不像。
虽然他们待她是那样的好。
但是,血缘的冲动开始时时困扰这个女孩子,她渴望走出村庄,到市里去,到大城市里去。
三哥赵黑丑曾经星期天偷偷的带她到过县城,虽然这个小城不是太繁华,但是跟他们所住的赵家拐比起来,已经算是天堂了。
宽阔的马路上,汽车与马车混行,人们行色匆匆,穿着洋气的衣服。
有一块钱一张的大油饼,一张饼够四个人吃饱。
有一块二一大碗的刀削面,赵墨锦只能吃得半碗,三哥哧溜哧溜吃完自己那一碗,又把她剩下的半碗也吃完了。
有八毛钱一碗的羊汤,配上喧腾腾的热火烧,简直是人间美味。
三哥还带她到投影厅看了录像,录像里有男女亲吻的镜头,看的她脸红了,她捂着脸不敢看,却又从指缝偷偷的看,她觉得这样太肮脏了。
回到家的那天晚上,赵黑紧有史以来第一次失眠了。
有各种美食撑涨的原因,有录像里男女亲吻镜头晃来晃去,更重要的是,在录像厅,三哥赵黑丑告诉她,其实他们不是亲兄妹,她是抱养来的。
她不明白三哥说这些话的原因,她只是觉得心里害怕。
她觉得过去十几年里的童话世界开始崩塌了,崩塌的墙外有另一个世界,有另一个赵黑紧。
虽然此前经常有村里人开她的玩笑,说她是抱养来的,甚至将南王木的那家人指给她,但她都不以为意,哪个小孩没有被开过这样的玩笑呢?
她偷偷跑到过南王木,逐一观察过那家人,没有一个跟她长得像。她放心了,明明都是无稽之谈嘛!
但这件事经由三哥的口说出来,自然是真的。
梦中,迷迷糊糊,她梦见黑丑抱着自己亲嘴,亲的自己喘不过气来,她啊的一声惊醒了,望望四周,还是黑乎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