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县城中心几块土地,高秦山跟一号意见相左,早就半公开的闹起了别扭。
涉及权力分工,利益的分配,还有本地外地的平衡,情况就变得十分复杂。
几次拆迁户到上面闹事,据说都是高秦山在幕后主使,但是这事儿没有十足的证据,谁也不能先撕破了脸。
按道理来说,一号具有绝对权威,出现这种情况极为罕见,然而有道是强龙不压地头蛇,地方的事情,并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
高秦山深耕棋田近三十年,门生故吏遍地,把持着各个要害部门,本人在上头也有极硬的关系,并不输给现在的一号领导。
如果不是贪恋故土,他早就更上一层楼了,只是人啊人,都有自己内心的软弱。高秦山的弱点在哪儿?没有人能完全弄明白。
在大家的心目中,他的脸像钢铁一样,始终黑而坚硬,他的心,他的意志,他行事的风格,莫不如是。
当你的利益与他一致时,他非常好接触,但如果相反,那对不起了,他下起手来毫不手软,而且顾忌很少。
这就是一号虽然为尊,但却只能堪堪与之打个平手的原因,他需要顾全大局,而高秦山根本不考虑这些。
加之他羽翼很多,如果一号与本地干部都闹僵,显然不利于工作。
好在有个岳瀚达,与高秦山同为棋田本土巨头,不但势均力敌,而且历来势不两立。
这就给了一号做选择题的机会。
小机会没啥意思,都是挠痒痒,要下手的话,当然要挑最合适的筹码。
水利大会战,涉及十多个亿资金,是直接投资,带动的资金可能更多,谁来做这项工作,就意味着名利双收。
由于博弈的需要,四号领导岳瀚达顺利上位,主管了这项人人艳羡的肥差。
对此,高秦山恨得要死,但是干着急没办法,除了为官清廉正直,岳瀚达有他有的一切。正面相抗,只能便宜了一号。
没有办法,只能打掉牙齿往喉咙里咽。
对于这样的安排,最满意的还是潘德印,他不但是岳瀚达的学生,更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两个人合作亲密无间,不存在沟通问题。
而且由一号二号共同参与工程,则为他打开了自己想要的局面。
干部能不能进步,跟和领导的亲密度,有很大的关系,进步快的,都是天天在领导跟前晃悠的人。有人归结为拍马屁,还真不是。
想想看,领导连你名字都记不全,能想起来提拔你吗?
我俩同样都很能干,或者说你的能力七分,我的能力五分,更胜我一筹。但我跟领导走得近,天天在他跟前转,他对我完全了解,对你则大致知道个名字。
我就是十分,你就是零分,服不服都一样。
因为我不但会展现自己的能力,还会利用一切机会,来说你的坏话打压你,谁叫你是我最有力的对手呢?谁叫你跟领导走得远呢?
信息就是生产力,信息差不仅决定胜负,还能够要人命。
明白了吗?
这就是历史上,很多能臣猛将,冤死在了太监手里的原因。
潘德印觉得,春天是真的来了!
他虽然已是正科,想要再往上走,一号二号没有决定权,但人家有建议权啊,关键时刻,他们的意见非常重要。
统一战线的壕沟,要修的又深又宽才好。
水务局内部的调整,同样来的波涛澎湃,让人惊心动魄不已。
要想干大事,没有过硬的队伍不行,但一般来说,新任领导很少动人事,动的话至少要在半年一年以后,大伙儿熟悉了,才会腾出手来调整。
总得过个十五,过个春节,检验下谁跟自己近,谁跟自己远吧?稀里糊涂的提拔上去了,不是一路人,不听使唤怎么办?
甚至有懒散点儿的领导,整个任期都不会去动,为的就是求稳。
动,就意味着,奶酪被从这个盘子,移到了另一个盘子,通常会影响稳定。
谁的后边没站着个人呢?
但潘德印再次打破了常规,不但就动手了,而且动如迅雷,生猛无比。
以前单位调整,或者局部,规模大的,不过是中层小推磨,在科室与科室,水利站与水利站之间进行,没有出现跨越现象。
就像一道城乡鸿沟,除非,有特别情况出现。
但潘德印实行的是大推磨,科长与基层水利站长全员交流,可上可下,一切依据海选投票,和班子成员考评。
班子里的副职们,顿时有了实际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