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阳明瞬间就参破了刘文奇的所思所想。他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想给这个逆贼定个性。然后在其身份上做点文章。
只是具体刘文奇想怎么操作,王阳明暂时还不清楚,于是只能继续虚与委蛇的问道:“哦?刘大人知其身份?”
刘文奇见王阳明似乎来了兴趣。便淡淡一笑,然后先是看了一眼雅间的房门,见没什么异常后又把脑袋凑到王阳明耳边低声说道。
“守仁兄。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我都知藩镇的危害有多大,包括朝廷上下多数官员都有这个共识。这次事件发生以来,包括本官在内,许多官员都以为是守仁兄你一手策划的。”说到这里刘文奇还故意顿了顿,就是想要看看王阳明的表情。
王阳明闻言,既没有表现出惶恐的神色,也没有急于给自己狡辩什么。而是做出一副无奈的表情说道:“呵呵。各位还真看的起在下。下官要是有这本事,还能被贬到这庐陵来做官?下官倒是想做。可无奈实力不允许啊。”
王阳明这番回答就很高明了。既表现出了自己对藩王的不满,又澄清了事实。远比直接否认要有说服力的多。
刘文奇在王阳明脸上看不出丝毫破绽。其实他也不信这事是王阳明能做的出来的。毕竟王阳明的底细他清楚的很,虽说下面的弟子虽然不少。可要做下这等大案,他那些书生弟子没一个能成的。
而且他诸多弟子中,目前也就一个姓冀的跟在身边,那就是一个书呆子。
王阳明是要钱没钱,要人没人。做个屁的案啊。可打死刘文奇也想不到,这事还真是王阳明从头到尾谋划的,虽然和最初谋划的样子大相径庭。可始作俑者就在他面前。
谁能知道王阳明就在他上任之始,就认识了伊辉这个猛人呢?猛到王阳明自己都害怕。伊辉耍起神通来。连自己人都不放过。
“本官自然知道此事和守仁兄无关,尤其是来到庐陵看过卷宗后。就更加坚信此事和守仁兄没什么关系了。”这刘文奇也真是脸大。刚才还说自己怀疑王阳明。现在又改口说坚信了。这话到了他嘴里,还真是怎么说怎么是。
“多谢刘大人信任。”王阳明拱了拱手道。
刘文奇微微颔首道:“不过呢。既然这事不是守仁兄策划的,那就更加破朔迷离了。”
“哦?刘大人的意思是??”王阳明此刻就是个合格的捧哏。
刘文奇压低声音道:“本官就与你打开天窗说亮话,这天下间,能针对藩王的,无非也就我们削藩派的人。而在这庐陵地界。既然不是守仁兄出的手,那自然就可能是秦阁老暗中出手的。但本官来此之前曾询问过阁老。阁老明确的告知本官不是他所为,也不是他手下任何一人所为。这样一来。这事情就蹊跷了。”
“能在赣王府头上做这么大的案子,却还不是削藩派的人干的。这难道还算不上扑朔迷离吗?”
王阳明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只是他没有顺着这话问下去。而是反问道:“据下官了解。此事貌似就是一个单纯的复仇而已。”
刘文奇闻言立刻摇头道:“复仇?守仁兄你是一叶障目。想简单了。这绝对不是一般的复仇。”
“哦?刘大人莫非看出了什么?”王阳明问道。
刘大人点了点头低声说道:“下官怀疑。此事乃是湘王所为。”
“湘王?”就连王阳明听到这个答案他都震惊了。他实在没想到。这刘文奇竟然想把这个屎盆子扣到湘王头上去。
不得不说,这还真算的上是一个不错的毒计。湘王和赣王不合基本上是公开的秘密了。先不说湘王做没做过这事,可刘文奇一旦指鹿为马,话里话外都往湘王头上引的话,搞不好真会引得两家火并起来。
就算不透露给朝廷,私下透露给赣王知道这个消息,赣王也是坐不住的。
而只要这两家打起来。到时候朝廷再下场收拾一下残局。这两家藩王自然而然的就都要死翘翘了。
什么?你说这两家要是都克制。不打怎么办?呵呵。既然被刘文奇盯上了。不打都得打。这要在这期间安排一些人在市井中散布一些谣言,都不用说别的。就说赣王老婆都被湘王干了。赣王都不敢发声。绿帽子戴着可喜庆了。你看看两家会不会干起来。
有时候不怕你克制。就怕下面不断有人挑拨。再加上他们两家都是天天藩王。谁能受的了这个委屈?这不但是名誉的问题。还是地位高低的问题。
一旦你的事情在民间“坐实”。那你赣王在百姓口中就永远低湘王一头,这一低头,就是几辈子的事,以后你这一系都在对方面前抬不起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