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雪停了。
暂时的。
云层很厚,指不定半夜会接着下。
陆天明睡不着,坐在湖边看夜景。
脑海里总是浮现出大小姐的身影。
他自然不知道大小姐长什么样。
但人之所以是万物之灵,就是因为能够想象。
陆天明很想知道。
自十岁开始断了联系后。
大小姐是怎么在高墙之中生活的。
会不会衣食住行,都有人监视。
有时候,他真的很不理解大楚的律法。
一个不过十岁的女孩子,什么事情都不懂,为什么要把她关起来。
这一点,庙堂甚至不如江湖来的人性。
很多被瞧不起的江湖中人,都秉持祸不及家人的原则。
“可能权力,真的会让人什么都做得出来吧。”
嘀咕一句后,陆天明往地上一躺。
也不管积雪会不会浸湿他爹留下来的白衫。
身后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陆天明侧头,原来是青一子。
“天明,你也睡不着?”青一子坐到陆天明身边后问道。
“睡不着,脚底发寒,不烫个热水脚,我能睁眼到天亮。”
“哦?”青一子咦到,“有没有出现盗汗和头晕等症状?”
陆天明无语翻了个白眼:“前辈,我这不是肾虚,打小就这样。”
“倒也是,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就算日夜操劳,也很难肾虚。”青一子笑道。
陆天明有些后悔自己跑出来做什么。
这道长,压根就不是正经道长。
“天明,你为什么要跟我们蹚这趟浑水?”青一子忽地问道。
陆天明沉默。
青一子一笑:“不说也没关系,其实我只是想告诉你,要是处理不好,是要掉脑袋的。”
“出家人也怕掉脑袋?”陆天明调侃道。
“都是爹娘生的,谁不怕死。”
“那前辈又为何非要来?”
“因为有个人,找不到他,我的道心就会蒙尘。”
“你师弟?”
听闻此,青一子转头‘瞅’了一眼鼾声如雷的帐篷:“这个死秃子,嘴巴比裤裆还大,当初跟他当朋友,就是个错误!”
陆天明被逗笑了。
沉吟片刻,青一子指了指湖对面的车队。
“那里面有个人,和我从小一起长大,我跟他的关系,比亲兄弟还亲,当然,是以前。”
“所以你现在很痛苦?”
“不错,哪怕过了这么多年,一想到要亲手清理门户,时常我都会在梦里惊醒。”
“为什么会拖这么久?”
“因为这畜生不仅背叛宗门,还背叛了大楚,要不是秃子告诉我,我还不相信他敢回大楚!”
闻言,陆天明眼睛一亮。
他努力回忆着车队那群人的面貌。
似乎只有一个人,附和青一子的说法。
两人闲聊片刻,等帐篷里的呼噜声小了以后,急忙各自钻回帐篷。
......
天刚出现一抹白。
乌弥王子的车队继续进发。
大雪依然在下。
但乌弥王子心情不错。
他没有继续待在自己的马车里,或者跑到后面的马车折腾那对女子。
而是把车夫支开,自己亲自架着马车前行。
“徐大人,差不多中午的时候,咱们就该分开了,出京城的这段时间,非常感谢你的陪伴。”
想来是快要回家了,乌弥王子说话都温柔起来。
徐淮安在马上拱手道:“本来应该送一首曲子给殿下的,可惜我的短笛断了。”
提到这事,乌弥王子眉头微蹙自言自语道:“那天那人,会是谁呢?”
“有一个是十里镇的秀才。”徐淮安答道。
“你看出来了?”乌弥王子惊道。
“是的,当天我就看出来了。”
“那当时你怎么不说?”
“因为,动手的不止一个人,还有一个,是大理寺的寺副,微臣没有把握能在两人手中护殿下周全,后来见他们没有异动,便没必要说出来让您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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