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口带来的阵痛伙同胃溃疡折腾我半宿几乎没怎么睡,想去小解又不忍心叫醒正在打呼噜的秦巍,于是我扶墙而走,十分钟后才到达卫生间。
“单人病房居然没有厕所!这医院条件未免差了点......”我一边吐槽一边解开裤带。
方便过后我并没着急回病房,那里的环境让我感到压抑,有种身处牢笼的困境感,不顾地上脏净,背靠墙壁坐下,用手按住打火机开关,一束蓝底红身的火光照亮驱散黑暗,照亮一颗残破不堪的心。
第一口没往肺里吸,直接吐出,窗户禁闭的厕所通风效果不佳,烟雾环绕周身,像是替我穿上一件能腾云驾雾的仙衣。
“不能这么想!这不成了驾鹤西去了吗?”
我胡乱挥手打散烟雾,又吸了第二口,烟在肺里来回跳跃,与各个器官打招呼,像是亲切的问候他们有没有好起来,不等它多做寒暄,便被我用体内的一氧化碳排出。
静养这几天身体不但没好转,反而越来越差,浑身乏力肌肉酸痛肿胀,仅仅抽了一支烟的功夫,胸口处的T恤领已经被汗水打湿。
心跳和呼吸顿时变得急促起来,失重感随即传来,眼前一黑失去意识......
......
醒来时天刚蒙蒙亮,我将手搭在暖气管上支撑起身,一瘸一拐的走回病房。
另一张床上躺着两个人,我看了一眼地铺,本该老老实实躺在上面的秦巍竟然爬到顾春如床上,而且两人还搂得很紧!
我没太在意这一幕,毕竟我也知道睡在地上别扭,将手机一扔,横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早上八点,护士准时敲门,进来给我换药,顺便询问一下我的情况,我随口告诉她自己的状态很好,只是每天躺的时间太长,累得很。她点了点头,面无表情的告诉我着很正常,来这里的每个患者都会这样说,但我受的伤除了静养没有更佳的治疗方法,言外之意就是提醒我累也得挨着。
护士走后,我给手机充上电,为打发时间,我把之前玩过的所有单机、联网游戏全部下载,领到不少回归福利,很多游戏好友看到我上线纷纷邀请我一起玩,我果断拒绝,毕竟等我出院后,这些游戏免不了会被卸载,那些游戏好友也会再次失去联系,我不想给了希望再打击他们。
身旁突然传来顾春如的惊叫,她还是比秦巍醒的早,熟睡时意识模糊,导致她对秦巍爬上床这件事一无所知,一睁开眼看到昔日的另一半正在被窝里搂着自己,她恼羞成怒把秦巍踹下床。
秦巍表情扭曲的坐起,一手盖住先着地的后脑勺,可怜兮兮的说:“我就睡了不到三小时床,至于这么着急把我赶走吗?”
顾春如用被遮挡住身体,嫌弃的说:“谁让你偷摸跑到我......”她觉得被被窝这个词难以启齿,“禽兽!谁让你跑到我这张床上来的!”
秦巍揉了揉没睁开的双眼,一副爱答不理的态度,他本来就没有非分之想,只是在浑身不自在的且无意识状态下,大脑不转弯爬到床上,沉默几秒后,才答复顾春如:“在医院这几天全是你睡床上我睡地铺,大家都是同龄人,不能因为你是女性就有特权了吧?要不这样,今晚你凑合凑合,体验一下睡在地上有多舒服?”
顾春如向地上杂乱的铺盖卷看了一眼,好像觉得自己过分,但还是傲娇的反驳:“那你怎么不去皓轩的病床上睡呢?”
“大姐!这是单人床,我睡觉不老实,总爱乱动,一不小心压到他受伤的部位怎么办?”
顾春如没再过多言语,把手伸向坐在地上一脸不爽的秦巍,扶起后又转移话题问他早饭吃什么,三言两语后,两人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并排坐在床边,研究在空乏的时间内如何找些乐趣。
他俩其乐融融,我却已经在刚才的对话中被惊到,好在秦巍半夜起来时无意识,否则被他发现我没在病房,又该担心的四处找,甚至惊动医院里的工作人员。
简单吃过早饭后,我和秦巍聊了很久,各自说起小时候的事,他说自幼没怎么见过自己的妈妈,到现在对她的印象都渐渐淡了,只是偶尔会给他一些经济上的给予,根本弥补不了心灵上的创伤。
他说:“我从来没恨过妈妈,没有他就没有我,只能怪我从小到大不服管教性格顽劣,在学校里没能让父母脸上有光,还经常惹是生非。”
我听的痛心,故意把头扭向一边,安慰他一些早已听腻的话,我的确不适合安慰人,尤其是我没有秦巍这种遭遇,无法感同身受。
时间向后推进一个礼拜,许多人分批前来看我,各式各样得水果、零食、补品堆满角落,连负责给我换药打针的护士都忍不住调侃:“你都赶上国企的白领了,这么多人争先恐后的过来送礼。”
我不了解她的过去,所以没针对她口中“送礼”这个词进行反驳,拿起陈铉买来的车厘子塞给她,说道:“这些所谓的礼日后都要还回去,樱桃富含铁,可以促进血红蛋白再生。”然后指了指门后的鱼胶,继续说道:“把那个也拿走,看图就难吃的要命。”
护士听出我的话外之意,笑着婉拒道:“这么贵重的礼我不好意思收,不过还是要谢谢你的心意。”
护士走后,秦巍终于忍不住,指责对方说话阴阳怪气,明显是羡慕嫉妒恨。我笑着抬了抬下巴让他别在意:“往往是某个方面不如对方才会心生嫉妒,当一个人看你不顺眼的时候,多半是因为他比不上你。”
话说到一半我便愣住了,按照这个说法,于乔无论从家庭背景还是个人能力上丝毫不比我差,可我始终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还要处处针对我呢?笼斗比赛前他说之所以要把我搞得身败名裂,都是因为我在他去北京后和别人走的越来越近。这个借口未免太勉强,毕竟都是一个圈子里的人,至于分的如此清楚吗?
一个金灿灿的罐子挡住手机,我转头一看是顾春如递来的,罐子上面显眼的印着“椰香银耳燕窝”,同样是陈铉买来的。
我推开燕窝,让秦巍给我拧开一罐八宝粥,一口口往嘴里倒,顾春如见我不识抬举,冷哼一声便自己吃起燕窝,边吃边称赞:“清甜不腻,椰香味浓郁,陈铉真会买东西!”
我和秦巍一脸不屑的看着她,心想:还不是沾了我的光,否则这么好的哪里会轮到你!
这几天我也没闲着,通过可信的人打听于乔那边的消息,结果总算让我心里有点平衡,对方出场的三人伤势不亚于我们:张小旭全身被沈龙打折三处,胸腔积血,关节损伤,手术后三个月之内不能走路。邢涛最惨,先后被大勇和沈龙打到胸腔淤血,软组织挫伤,和沈龙单打独斗中被掐住脖子造成呼吸道损伤,和另外两人对抗我时,又被我猛击后脑勺,在市里医院的ICU足足躺了四天才保住命。
庆幸这场有预谋的比赛没出人命,不然的话此刻我应该正在监狱的病房内养伤,唯一的遗憾就是于乔并没受到太大伤害,张小旭和邢涛两个人替他当炮灰,换下我两个兄弟,又硬着头皮围殴我,看样子这场比赛就是事先准备好的火坑,我无头无脑的带着两个兄弟跳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