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话并没能让苏珊有情绪,她就好像没听见我说话一样,心里不由得失落起来,如果刚才和她实话实说,会是现在这样的尴尬场面吗?
想来想去还是算了,万一我把真实原因讲出来以后,她还是这般无动于衷的样子,那只会让我本就失落的心情雪上加霜,我可不会自找苦吃,不管曾经谁对谁错,都让那往事全部随风走吧。
自我安慰后,我扔掉烟问苏珊道:“今天没去学习护理幼儿的知识吗?”
苏珊听出我的调侃,但没如我所想的那样生气,而是怅然的盯着双桥河面,许久对我说道:“最近压力有点大,所以请假出来走走。”
“你这种一辈子不愁吃喝的人居然还有压力!?”我咋呼道,她貌似不再像之前那样不正经,反而变得严肃起来,至少从见面一开始,那严峻的表情就一直挂在脸上,仿佛有未曾经历过的磨难正在靠近一般。
见她没回答,我又添油加醋的说:“是不是家里都在催你谈恋爱结婚呀?你要理解当父母的不易,他们都是为了你好,青春总共就那么几年而已,遇到好人就赶紧的抓牢。”说着,嘴里哼唱着刘思伟的《找个好人就嫁了吧》。
苏珊被我戏谑式的话语气到,从地上捡起石子飞速扔向我,我躲闪不及被砸中脑门,好在石子只有大拇指盖大小,否则迎来的便是头破血流。
“你他妈有病吧!开不起玩笑了是不是?”我冲苏珊喊道。
她根本不惧怕我瞪的像铜铃似的眼睛,一副得胜归来的模样让我心火更加强烈,于是捡起刚才的石子,做出要扔她的动作,我以为她会躲闪,谁知她只是双手支撑着长椅,一副轻松的样子等待着即将到来的一击。
我是真想拿石子砸她,可正好看见她手腕上那条大的像豆虫的伤疤,深不见底的自责涌上我全身,脑子里全都是那天大齐婚礼上赵桥对我说的话,他当时说我是害苏珊轻生的罪魁祸首,还差点和我动手,最后被沈龙他们按在桌子上被我灌到不省人事。
我凝视着这条不知是否和我有关的伤疤,一阵失神后打消了扔石子的念头,甩手将其扔进双桥河中,烦躁的说道:“庆幸自己是个女人吧,否则我把你送进双桥河里喂鱼。”
“双桥河可没有像你这样的食人鱼。”
我点上一支烟平复情绪,没继续和她互怼,还在为刚才那条伤疤,脑补着苏珊做出这一举动的场景,那一刻她会是怎样绝望的心情。
我终于忍不住,问出了一直想问的问题:“你的手腕是为了我才这样的吗?”
苏珊这才发现我注意到她的伤疤,急忙将手腕反转,她似乎想要隐瞒,可我不打算给她敷衍的机会,追问道:“以咱俩现在的身份关系,坦诚一点没什么不妥,你也别想试着开脱些什么,事实就是事实,欲盖弥彰反而显得有难言之隐,倒不如和我说清楚。”我了解她的倔强,不想说的事她便会一直沉默,无视所有人,光天化日之下我也没法把她怎么样,事情到这个节骨眼上,只好采取以暴制暴的措施,于是我假装严肃的说:“你有权选择沉默,这我管不着,不过我有权支配我自己,在你说实话前别想离开这个凉亭,我有的是时间陪你耗着,我可以一连请十天假陪着你,你未必能休这么长时间的学吧?你可以选择报警,毕竟我也没做什么犯法的事,事先声明你跑不过我,所以你好好斟酌一下,首先回答我的问题。”
苏珊脸上闪过一丝纠结,但转瞬恢复平静,无所谓的说道:“无聊。”
“回答问题。”我心脏加速跳动着,因为她回答是或不是,都将会给予我心灵深处沉重的打击,我做着深呼吸调整自己因心跳加速带来的负重感,唯一不变的是脸上的严肃,我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表情了,所以现在的严肃根本就是维持着刚才的僵硬。
面对我的步步紧逼,一向强势的苏珊终于妥协,不甘的点了点头说道:“是因为你,但不是为了你。”
空气仿佛凝结在这个晴朗的上午,此刻我的心脏似乎要在这个充满无数欢乐的凉亭中炸裂,苏珊的回答像是把我扔进隆冬腊月的冰河中,我强忍着内疚带来的痛楚,呼吸都变得困难,怔怔的问道:“那你可以......告诉我......具体原因吗?”
苏珊红了眼圈,咬着嘴唇,我知道她的情绪比我好不到哪去,我俩就这么难受的看着对方,许久后她才收起情绪对我说:“我已经回答完你的问题了不是吗?对于你的第二个问题我有权不回答!”说完便拿起手提包离开凉亭。
望着她的远去的背影,直至上了一辆行驶而来的出租车从我的视线中完全消失,我陷入了比空想还要挣扎的沉思,反复想着她说的是因为我而不是为了我,这就说明她割腕并不是自己想的,而是被逼无奈,越来越多的想法在我脑海中徘徊,像一把把钢刀插进心脏,我像一具没有灵魂的尸体般,独自躺在长椅上,连万里无云的天空和欢快的麻雀也没法安抚我的心情。
昨晚一宿只睡了三个小时,身心俱疲再加上用脑过度,我的身体再也禁受不住折腾,躺在木椅上睡着了。
我做了一个离奇的梦,朱然用电脑把我QQ好友一键全删,还极其郑重的告诉我这玩意以后会害了我,尽早退网还有挽救的余地,否则后果绝对会照出我能力范围之外,甚至会影响到我家人的生活,我气的肺疼,想逮住他狠狠揍一顿,一转头却发现这小子已经跳窗逃跑了......
......
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把我惊醒,连身边的麻雀也被吓飞了,原来刚才我睡着前将手机放到了我耳朵边上,这可是种很危险的行为,万一遇见手黏的人,路过这里发现我睡的正香,搞不好会悄摸的将手机偷走,庆幸的是我睡的时间很短,在此期间附近应该没人路过。
我痛苦的呜咽一声,抹了一把脸,摸到手机闭着眼点了好几下屏幕才触碰到接通。
虽然身体醒了,大脑可能还处于休眠状态,我朦胧的点开免提没说一句话,过了一会儿电话那头说道:“皓轩哥哥,还在生气吗?”
第一次听到有人对我用这样的称呼,我醒过盹儿来,看了一眼屏幕,上面是串陌生的号码,由于刚才没完全睡醒,只记得是个女人的声音,怎样的音色倒想不起来了。
“你谁啊!?”我用刚睡醒沙哑的嗓音问道。